以往,婉如每每遇到难事都会去想如果阿娘在世会怎样,如果继母是自己亲母又会怎样,忍不住的自卑自怜自怨自艾,然后一次又一次在心中描绘阿娘的音容笑貌,她却总是模模糊糊的没个牟定形象。
如今,婆母竟说曾与阿娘关系亲厚,不管她是否只是诓人,婉如都不由心动。
何况,她也猜得出婆母的苦心,她只是担心自己独卧心里忐忑罢了,毕竟是平生头一次到边地,刚出嫁就遇到夫君出征,稍后或许还有敌寇攻城。
“你阿娘的琴技便是相当出众的,没想到如娘你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那么的识大体,”
清江郡主一面拉她在内室坐下,先夸了两句而后又轻声劝道,“三郎此去也是无可奈何,你别怨他,也别怨将军心狠派他做先锋,身为肖家儿郎这是他必须肩负的责任……”
在婆媳两人说话的同时,崔家所在的城邑也燃起了烽火,崔刺史一头冷汗的坐镇官衙安排各种防御事务,张氏则在后宅陪着惊慌失措的崔婉兰一同抹泪,两人嘴里还喋喋不休的怪这怪那。
“我就知道她是丧门星,一回来准没好事!”
崔婉兰拉着自己母亲的衣襟牙咬抱怨着姐姐,然后又突然站起身惶惶然的说,“阿娘,我们快些收拾行囊回京城吧!”
“你爹交待了不能走,慌慌张张的出城有损他官威,而且,路上也容易遇到歹人,”
张氏劝阻着自己女儿,又抬头瞥了旁边的崔文康一眼,低声嘀咕道,“这么大的事情,明明先得了消息也不给我们娘俩递个话,唉!”
那一声长叹悠扬婉转,那一个冷眼遗憾中带着轻蔑,活生生就在埋怨崔婉如和崔文康果真不是自己亲生的,一点都没将母亲和妹妹放在心里。
“递话了有用?还不是一样得留在这里。
既然没法出城躲避,不如老老实实待着别给阿爹添乱。”
崔文康嗤笑一声不咸不淡的顶了继母两句。
原就不是亲生的,你都对我们不好,我们又凭什么要将你们放在心上?
“你怎么跟母亲说话的?”
崔婉兰见他言辞间不恭不敬,顿时炸毛,跳脚横眉就开始指责。
“你又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又是怎么说自
己亲姐的?”
崔文康眼神往斜下方继妹脸上一瞥,冷冷淡淡的回答着,又看向张氏微微躬身请求道,“母亲还是好好教导一下妹妹吧,到边地之后越发没规矩了,她将来是要出门的,可千万别让人说崔家女缺乏教养。”
若真是败坏了崔家女的名声,在宗族那里就落不到好!
崔文康瞧不上她那被惯坏的刁蛮样,直接面露鄙夷之色,又暗暗庆幸自己胞妹已经出嫁,就算崔婉兰名声坏了也牵扯不到婉如头上。
“文康,这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