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鹤回头向房门,房门闭锁得紧紧的,加上门口那个身份牌进出的机关,想来没有他的允许,此处是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并不会有其他人出入,那么商陆给的那三块中品灵石上哪去了呢齐墨鹤正思索着,忽然瞥到抽屉的深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赶紧将那抽屉又抽出来一截,这才发现在抽屉最里头竟然横躺着一件巴掌大的物事。
齐墨鹤将那物事取出来,托在掌中查,发现那是一尊暗绿色的铜鼎炉,着甚是普通,外壁挂满了铜绿似是有好几百年无人用过了,只有炉盖上雕着的一只坐兽从铜绿中略探出头,显出几分不凡气势来。
齐墨鹤伸手在那坐兽上头摸了摸,完了捻了捻手指,惊讶地发现坐兽的身上和嘴边竟然都沾了不少灵石碎屑。
齐墨鹤赶紧将那鼎炉取出来,对着光细,然而光线中鼎炉只是静静地任他转来转去,并没有丝毫异变。
难道是他想错了
齐墨鹤前世好歹是啸风城的小公子,也见识过不少良器,知道好的器物是有器灵的,故而有“认主”
一说,他先前还以为这鼎炉之中亦有器灵,吞吃了那三块中品灵石,然而此时却什么也感觉不出来。
齐墨鹤犹豫了一下,勉力探出一丝神识去试探。
初时还没什么,谁想到那丝神识一想要往那炉鼎深处探去,他的脑袋里就仿佛被什么人扎入了一根针,齐墨鹤猛的一个哆嗦,那一丝孱弱的神识便硬生生自己躲回了体内,手中拿着的鼎炉也“哐当”
一声掉在了地上。
齐墨鹤抚着胸口,喘息不定,那种被刺痛的余感仍在,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就像是有个什么怪物要从里面出来。
他咬牙忍耐着,向自己的手掌,那双手幼小、软弱又无力,因为疼痛,如今正在微微颤抖。
了一阵,齐墨鹤不由得苦笑一声,他前世本是上等灵修,两百年前与朱磊最后那一战却把所有一切都毁了个一干二净。
是啊,那个人从来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真话,也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过自己真正的实力,他于其人,大概不过是个垫脚石、一个逗趣的玩物,所以当他傻得以为自己忍辱负重,至少能够跟那人拼个你死我亡,同归于尽的时候,换来的却是输得一败涂地,毫无悬念的结局。
他一身修为尽数被那人所废,从那往后则是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禁脔生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齐墨鹤收回思绪,颤抖着手将鼎炉捡起,重新放回灵宝格内。
打开上层抽屉,他先取了两百元灵币在身边,犹豫了一下,最后将全部五百个元灵币都带了走下楼去。
齐墨鹤下去的时候,乔单正在跟个人讲话,他静静等他们先讲完了方才说道“乔掌柜的,我取了钱来了。”
结果一下子转过来两张脸,一式一样的容貌,却是不同的神情,一个活泼跳跃,另一个却冷冷淡淡的,齐墨鹤这才明白自己刚才在楼上到的原来并非乔单。
乔单对身旁另一个“自己”
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哥”
齐墨鹤走过去,乔单的哥哥又了他一眼,沉声道“别让我又抓到你搞那些小动作。”
眼睛着齐墨鹤,话却显然是对乔单说的,说完后便冷冷地出门,走远了。
乔单吐了吐舌头说“让你见笑了,他刚从西边过来调点货。”
原来外堂的灵宝阁亦分东西两部,东边是乔单在管,西边则是他的双生哥哥乔重管着,乔单性格飞扬跳脱,乔重却沉稳古板,两人容貌虽是一式一样,却很少有人会搞错,而外堂的灵宝阁除了仓储之外也做些小本生意,为拾物们些常见的日用品。
齐墨鹤摸出身上带着的四百五十个元灵币递了过去说“这是给你的。”
乔单原先还笑着,到这数目却一下子愣住了。
齐墨鹤有点不好意思,说“我身边暂时就只有这些,自己剩了五十个元灵币是想拿去请内堂的师兄师姐替我修东西的,我想着你家里既然急等用钱,这些你先拿去用吧,等你将来有了钱再还给我就好,就当我谢谢你刚才特地指点我。”
齐墨鹤越说声音越低,他不知道四百元灵币有多少,又乔单老不说话,有点担心是不是伤了他的自尊心,只是乔单刚才为了家里奔忙的样子,却深深触动了齐墨鹤心里最不敢碰触的那个部分。
他也曾经有父有母,有兄有妹,不管从道义上他们有罪无罪,却的确全叫他给害了,即便他再想也已经没法补偿他们
乔单是真的愣住了,其实他报二十五个元灵币也算小赚了一笔,他家里有病人是真,生活条件不太好也是真,正是因此,他们两兄弟才被允准在学堂里做些小生意,但是出于自尊心,他其实从来没有对谁说透过家里真正的情况。
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平时自己用得省些,做生意再稍稍抬点价,乔单就是靠这样平衡着家里的开销。
往常学堂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没在意过他嘴里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