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他故意当着铃儿的面,做出一副气派男人的样子。
炽烨的举动让培星都觉得幼稚。
培星无奈地叹了两口气,向炽烨汇报。
“君上,圆满堂说,怀安君已于昨日到达象岗的岩前城,靖安君的船应该在今日傍晚到达端州渡口,路上,靖安君遭到三次刺杀。”
铃儿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打碎的不止是茶杯,还有炽烨的面子。
炽烨不顾培星的汇报,上前拉起铃儿,将她拉进堂屋。
培星赶紧识相地退下了,依他家世子的脾气,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暴。
“你是孤的王妃,为何总是想着靖安君?”
“君上……”
在西南生活了十六年,铃儿一直活得无拘无束,反而在信安王府,铃儿活得有些战战兢兢,动不动就遇到炽烨的暴跳如雷。
仿佛从都城回到西南后,他的整副性子都变了。
“我,我只是,只是不小心。”
炽烨不想听到这些解释,任何跟缘遥有关的人或事,都有可能让他火冒三丈,今日只是恰恰铃儿在身边,她又成了炽烨的出气筒。
“这天下,你们都觉得孤是妄想,孤一定会拿到你眼前,你好好看着,靖安君不死,孤不得安。”
他眼里,有着杀气。
很快,就被掩盖住了。
这一生,他喜欢过两个女子,冯心宿在先,却是最不可得的。
想到冯心宿,炽烨的心先是缩成一团,河宗铃与冯心宿不同。
河宗铃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柔弱的,他会不自觉想要保护她,但冯心宿不是,冯心宿的独伊琴都让他无法靠近。
第一次见河宗铃,是在镜云阁,没完没了的刺杀,第一次接触,是在都城的旧宅,他禁足了她,想用来换冯心宿和邓汉炎。
第一次对她出手相救,是在长宁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任由雨水泼向她,这些时候,他对她都是恨意,只有在雨中,看着冻得瑟瑟抖的她时,他有些于心不忍,将她留在参宿门等死时,他良心更是过意不去。
这个女子跟冯心宿不同,冯心宿从来不曾需要他施以援手,而她,一直不停地需要他施救,在长宁阁、在地牢、甚至在她姐姐在云起岛,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她被指婚信安王府,她曾经是靖安君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通过征服她而击败靖安君,击垮他手上的权力。
即便河宗铃总是不停地麻烦到他,他却没有觉得烦躁和辛苦,反而她的麻烦将他一身的焦虑和烦躁都化解掉了,炽练死的那晚,她站在他与炽练中间,见到她,他连对炽练的戒备都放下了,在炽练面前,从未有过的轻松、安全,仿佛又回到了他与炽练的童年,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只要炽练不伤害她,他可以饶过炽练,将他当弟弟来对待。
炽烨想起邓汉炎,那个时间,他以为邓汉炎喜欢河宗铃,他曾经理智地劝邓汉炎全身而退,邓汉炎没能做到,现在他才懂,理智在感情面前不堪一击,他今日的这番话,又有多少理智的成分在里面?怨不得别人,今天这种局面,多少有他的原因,是他将河宗铃送去给缘熠,那一次的逃脱,让他动了情。
最近这几个夜晚,炽烨醒来都能看到这一幕。
还有河宗铃初入城南旧宅时,坐在窗口的背影,那日酒后,河宗铃的心跳……他又想起长宁阁那一抱,河宗铃却是结结实实跌进了他的心里。
炽烨想起自己一直信奉的定律,付出越多,越难舍弃,当他为河宗铃抬手杀了炽练时,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欲望前行之路上,反被自己绞尽脑汁使出的手段纠葛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