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七日的这一夜,在缘礼的内应外合下,禁卫军当中的七百多个外营兵攻破北落狮门,在禁卫军高层武官的策应下,一起杀向会元殿。
禁卫军跟外军相比,士气都不一样,他们的目标更明确,他们在干一件改朝换代的大事,成功了,他们就是功臣,新王缘礼会对他们封功加爵。
所以,他们打得也格外起劲,谁挡杀谁,鬼神来了也不害怕。
在政变当夜,展开了激烈的战争,王城内火光四起,乱箭攒射如雨,死尸遍地,处于北冕城最中央的王宫本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夜却变成了最为恐怖的修罗屠场,到处都是来往奔突的人群和惨呼哀嚎声。
辛彦之在杀完缘礼的人之后,也带着不足一百人的兵力冲向王宫。
在兵变当夜闯入王宫有铤而走险的成分,但也并非纯粹的暴虎冯河之举,辛彦之在事先做过一定的兵变基础。
要想拿下王城,他必须依靠禁卫军,这个时候,禁卫军已经被缘礼控制了一大半,但也并非坏事,至少,缘礼帮他先杀了一条血路出来。
而且,轼君的名号是一定要缘礼来背的,他在这个时间出现无疑是时机最合适的。
他的出现就是最大的正义,他依旧是北冕国的嫡王子,以嫡王子的名分,即使不能对禁卫军做到一呼百应,也已经有了一定百姓基础。
况且,兵变的关键是拥有主导权,他要铤而走险地攻入王宫也是这个道理,占领王宫,这场战争的最终目的也得以实现了一半,杀掉缘稹,北冕国的政权就会瓦解,朝廷的崩溃最先动摇的都是军队,他不单单要掌握禁卫军的兵权,更重要的还有城外降给信安君的外军,朝廷上的崩溃,会让王权与秩序重建,这重建的王权就会狠狠地将炽烨撕裂,他手上的兵力也会被急剧削弱。
即使他带着他的军队进京了,也无法再进行任何抵抗,更谈不上夺权。
所以,他必须先杀缘稹和缘礼。
人少也有好处,通过北落狮门时,竟然没有人阻拦他,辛彦之径直往毕宿门去了,他要先控制缘稹所在的会元殿。
“外面谁在作乱?”
会元殿内传出缘稹瑟瑟抖的声音,他已经孤立无援地躲在会元殿半个时辰了,禁卫军他调动不了,剑洪也不见了,他的舅舅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外面火光冲天,官兵的呐喊声震得整个王宫都在抖动,也震得他心惊肉跳。
“是永安君,靖安君正在平定。”
谢冲回答,辛彦之已经先缘礼一步,用水委毒杀了会元殿外所有的守卫。
此时的缘稹不敢战,不敢守,不愿意降,更不愿意死,也不敢逃,他静静地待在会元殿,等待着他的王兄进来。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也没有见到缘遥。
缘稹平静地死在了谢冲的水委毒之下。
缘稹以为北冕城堡处于京城中央,只要控制好外军,城内的禁卫军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然而,问题恰恰就出在禁卫军。
内军先是被撤换将军,桓安也像缘稹一样不重视他们,内军的官职成了他买官加爵的一种手段,有能力的武将都被桓安忽视和冷落了,当嫡王子来到北冕城堡时,几乎是一呼百应地跟在辛彦之身后。
杀完缘稹后,谢冲出了内殿,与辛彦之和毕月一起去毕宿门,那里有缘礼。
“本王知道你们都想报水月的仇,还是本王来吧,日后就算真落个谋逆的罪名,由本王担着。”
毕月和谢冲站在辛彦之身后,缘礼近在咫尺,水月的仇,江波殿已经压抑很久了,今日连本带利都捞回来了。
缘礼看到缘遥,一脸的惊讶,刚想逃时,辛彦之沉稳地从士兵手中夺过弓箭,他拉开弓箭,搭了三支利箭在弓上,弓箭一张一合,三支箭全落在了缘礼的心口,精准的射术让兵士叹为观止。
他耳边响起他叔父的话,只有凭借强大的臂力,才能把弓弦拉得更紧。
当永安王府的家兵和缘稹的御前待卫赶来救援时,缘遥只把两人的尸体亮了出来,援军一下子溃不成军,一哄而散。
这一切,生的悄无声息,城外的外军已经降了信安君,王宫内也已经换了天下。
炽烨入京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为了进入京城,他谋划了一个多月,十日的奋战,他在城外的的战场上,折损了三万多人,剩下的人还不足来时的一半,再加上北冕国的外军,这场仗,一个晚上至少死了十万人,对于他,这只是一串数字,并没有什么可惜的,这是夺取王位的必然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