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阳光下的矢车菊,清新、纯粹而柔情。
那是午夜星空下的大海,诡谲、多变而可怖。
沃尔认识到最大的失误是不该制造抢劫案。
这不是英雄救美的捷径,而是通向牢狱之灾的绝路。
后悔也迟了,现在要想怎么在法庭上为自己开脱?要怎么争取法官与陪审团减少量刑?
一定要否认买凶抢劫的真相。
幸好先下手为强让乔纳森死亡,没第二个人能证明抢劫案是他主导的。
莫伦静静观察沃尔,看到他的紧绷,也看到他的弛懈。
不难推测原因,这人是在庆幸乔纳森的死无对证。
另外,法庭判决不只看证据,无形中也会受到其他因素影响。
沃尔的律师从业经历让他更熟悉大不列颠法庭审判的流程、不同法官的性格以及如何影响陪审团。
即便他是事务律师不出庭辩护,也具备了认识大律师的广泛人脉。
同样是杀人,过失杀人与杀人灭口的量刑不同。
一个极具经验的刑辩律师,甚至能打出无罪释放的结局。
真相是只有一个。
残酷的是真相与法律判定的结论,不是每次都会一致。
莫伦认得清现状,不会盲目乐观。
现阶段,她与雷斯垂德都没话语权。
与萨米·沃尔对比,更少了在司法领域的优势。
不多时,雷斯垂德带着街区巡查队的六人来了。
分别把乔纳森的尸体拉到停尸间,把沃尔送去羁押所,还要找人给他止血治伤,不能让人直接死了。
“我不想承认,但嫌犯与嫌犯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有的死了也没人追究,有的关几天就会被上面施压放走。”
雷斯垂德低声抱怨,也在提醒莫伦世道的不公平。
万一后续沃尔的定罪很轻,她也别太钻牛角尖,怨愤也没用。
“谢谢,我明白。”
莫伦早就不会浪费时间去埋怨,还不如想一想对策。
“做我们能做的。
搜查乔纳森的租屋,也别放过沃尔企图逃跑时携带的随身物品。
人证已死,就尽可能地找出实物证据。”
莫伦问:“据您所知,现在上交结案报告时,有没有将指纹痕迹纳入定罪的证据?”
“指纹?”
雷斯垂德摇头,“我只听说过法国佬想在巴黎警局搞一套新玩意,记录嫌疑人的高矮胖瘦、面部特点、身体特征等,用人体测量的方法建立新的档案库。”
这里面不包括记录指纹。
他又说:“今年,意大利的龙勃罗梭表了一篇文章。
我记不清具体题目,大概是说他对几百个人进行了人体测量,提出了一个假说,具备某些生理特征的人是天生犯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