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车上!
你说我来自蛮荒之地,缺乏教养没有才学!
难道不是鄙薄我的出身和见识么?你还叫我莫要对你有非分之想,不就是怀疑我居心不良?若不是为了、为了完成阿母之命……你以为谁稀罕呢!”
她低声嚷起来,脸上泛起羞愤的红晕。
“还不止这些!
我到汴京后,你吝于见我一面,就叫人拿赏赐打我回西南去!
还有,你和老夫人和三公子,完全不一样!
他们有多真诚,你就有多虚伪!
你的谦和有礼是虚伪的,高风峻节也是假的!”
难为她不只把官话说得如此流利,数落起人来更是与言官不遑多让,端的是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阿蒲蒻顺着他垂下去的视线落到光洁的书案上,上面摆着他刚放上去的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礼记随笔几个字。
她冷冷的睃了一眼,出一声嗤笑:
“如果你们的圣人教出来的都是像嵇二郎你这般倨傲虚伪的人,那些不知所谓的圣贤书不读也罢!”
嵇成忧抬起袖子,从袖中伸出手捏住鼻梁,秀颀的手指关节苍白的失了血色。
汗意从额头渗出,带了毒咒的血液正在他周身叫嚣,放肆的游走,所到之处让他如刀刃刮过似的生疼。
他不敢保证他若控制不住,会叫她看到多么狼狈的一幕。
他只想叫她走,赶紧走!
可是他的心神仿佛被这个怒气正盛的少女彻底掌控,令他不出一点声音,只能默默承受她还没有结束的怒火。
“不过,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不在乎你看不看得起我!
这些对我都不重要!
你身中蛊毒是我们苗人造成的过失,您对我们有怨怼也是应该的,我来汴京就是为当年之事做个了结!”
嵇成忧猛地抬头望向她,从唇齿间逼出沉缓的话语:“姑娘自己说过,你不是巫女,对否?”
阿蒲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陡然住嘴。
嵇成忧咬牙冲开扼制在嗓子眼的禁锢,艰涩的道:“想必你阿母也跟你说过,巫人巫女种下的蛊毒,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开。
当年那个始作俑者已死,这个毒是无解的。”
他的声音也不大,依然如林间淌过的水流,于寂静中更显幽沉。
没想到他不止通习苗文,对巫医和蛊毒的了解也如此之深。
“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