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盛着山楂糕的碗见了底。
沈寒星的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嗯……这才没浪费我放在账房的那几文钱。”
俨然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什么?盛怀音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这个山楂糕根本就是酸的!
而刚才你的不动声色是装的!”
盛怀音思忖片刻,半眯起眼睛,一副将沈寒星看透了的神情,“你不会使唤我说一定要把它吃掉,而是喜欢以身入局,引诱我达成你的目的!
好伎俩,沈寒星。”
“把我说的跟个大魔头似的。”
沈寒星的目光飘向别处,一副不承认的欠扁模样。
“怕是大魔头都没有你这般有心机。”
沈寒星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
夜色融融,月亮隐去在浮云之间,远处的树影微微晃动。
“刚才你在想什么呢?”
沈寒星问。
盛怀音叹了一口气,“我想起第一次在盘龙城见面的那日,沈临溪说良才善用何必拘泥于性别……那时我还真以为他是将来会讲究天下平等的正义人士,没想到……鸟在笼子里扑腾两下,他便气得要害人……”
盛怀音顿了顿,自嘲道:“如今木已成舟,我还纠结那些过往云烟做什么。”
沈寒星扬唇一笑:“自古以来的农民起义,哪个不是靠底层百姓揭竿而起?若非有外患,富家子弟会心甘情愿去为了底层百姓的权益砸自己的饭碗?”
“所以,靠别人是无用的。”
盛怀音声音低沉,“女性的权益,只能靠女性来争,即使要流血牺牲。”
短短几字,震人心弦。
“你为何想要替女性抗争?”
盛怀音仰望星空,向沈寒星讲述了一个故事。
她小时候贪玩,在岁宁城的城西角认识了一个姐姐,姐姐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名,有些侮辱人便不提了。
姐姐比她长几岁,很有头脑,自己的很多想法也深受她的影响。
但她家里穷,一辈子没读过书,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能够嫁个好人家就算是烧高香了。
几年以后,家里人给她说了媒,跟城东家的少爷结了亲。
本以为是攀高枝,没想到是少爷病重让她嫁过去冲喜的,她一个破落人家,哪有那个能耐?还没过门,丈夫就死了。
对于穷苦人家来说,能够获得利益和名声的办法,就是靠逼死女儿来换得贞节牌坊。
姐姐的父母搭了个台,悬上三尺白绫,叫来了亲朋好友,逼迫她当中悬梁自尽,为夫殉葬。
可怜那个姐姐,明明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
姐姐性子刚烈,自然是不肯,她的父母便当中对她百般羞辱,甚至拿鞭子齐上阵,台下的族人也骂她是一个不想受妇道的淫妇。
姐姐心如死灰,便真真的如了他们的意,悬梁自尽了。
姐姐死了之后,不仅让他们家树立了贞节牌坊、名声远扬,还给她和病死的少爷配了冥婚,落款某某夫人。
不让活人安生,反倒死后给她尊讳,真是可笑之极。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事情。
后来我跟父亲调查青楼妓女致死案的时候,现那些瘦马都来自一个弃婴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