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说话声,老式的木屋并不隔音,声音很清晰地传递上来。
是在争吵。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什么意思,他现在都高二了,还去训练?考不上大学算谁的?”
然后是丁志诚的声音:“卫芝,他是运动员!
等申请到一级运动员证书,学校随便选!”
“别哄我,拿这证书是要去比赛的,你就想着带他去比赛以后就走这条路了是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你怎么就这么倔?这孩子天生就是游泳的料子……”
女人的声音越大起来:“别跟我扯这些,运动员能吃几年的饭,你看今天来我们家的这个,还天才呢,才多大啊,二十几岁,就那么几年赚的钱够花一辈子?”
她似乎出离愤怒了,口不择言:“他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去做什么运动员……要是没出名养活他自己都够呛,别说还债了,就是还我们的人情都不够!”
司徒浪浪将要下楼的脚步停住,一时不知该不该下去。
听起来好像是这家自己人,在吵架,她要是这会儿下去……
正犹豫着,身后传来木门打开的轻响。
她转头,看见一张窄瘦的脸,斑驳光影透过尽头的木窗,照在他脸上。
“丁放?”
她轻声喊他。
他应该也是听见楼下的争吵声,此时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从屋里走出来,瘦高的身影立时笼罩在司徒浪浪身前。
一时竟然让她觉得有压迫感。
司徒浪浪下意识往旁站了站,腰际抵到楼梯的栏杆。
“你想下楼?”
丁放说。
她犹豫一下,说:“现在能下吗?”
丁放已经径直走下楼去。
他人高马大,脚步声没有刻意放缓,也就很重。
争执声顿时停止,楼下再次传来丁志诚的声音:“丁放。”
没有声音。
司徒浪浪松了口气,也懒得去想,少年刚才明明有点生气的样子,怎么却什么也没说。
她迈步下楼,刚巧从厨房出来个中年女人,皮肤不太好,眉间眼里都透出浓浓的疲乏。
看见她,女人神情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丁志诚介绍说:“这是我家那口子,丁放的舅妈,卫芝。”
“你好。”
司徒浪浪假装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对她点点头,转而对丁志诚说:“晚饭就不用管我了。”
她从口袋里数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我看了一下,暂住三天应该是这些钱,麻烦了。”
她说完走出门去,临了,余光瞥见卫芝的脸色和缓不少。
司徒浪浪撇撇嘴,才意识到身后跟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