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望生忙着扬场,搞了一脖子糠皮,又刺又痒,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烧热水洗澡,他爱干净,再累也得把自己拾掇整洁才行。
南北也晒了一天,脸有点黑红,眼睛倒更亮了,越长越亮。
“三哥,芳芳姐那?有本可好?看的书了,你能问她借吗?上面还画着俄国人,他们穿的衣裳咱们都没见过!”
南北琢磨了几天,觉得应该让章望生去借书,插图上,有个女孩子穿裙子,特别大特别美的裙子,她一下就?晓得怎么?幻想漂亮衣裳了。
明月远远,章望生正在洗澡,就?一块木板隔着,他光溜溜的,往身?上舀水:
“什么?书?”
“叫《战争与和平》,还有一本,我没瞧清楚,你能去借吗?咱们一块儿看。”
章望生也想,但他觉得不好?开?口,书是极珍贵的,也是极危险的,他沉默想着,南北以为?他拒绝了,快步走过去:
“三哥,你到底借不借呀?”
章望生喝了她一声:“别过来!”
他已经?快速转过了身?去。
月光下,南北只瞧见了个轮廓,她只好?还是隔着木板跟他说话:
“黑灯瞎火的,我啥也没看着。”
章望生听她委屈的语气,忽然又笑了,他快速拧了手巾囫囵擦几下,套上短裤,走出来说:
“你长大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
南北说:“谁想看你,我想看芳芳姐的书。”
章望生还是笑:“我也没说你想看我,别着急,我想想怎么?跟人借,人家未必愿意外借。”
他身?上有胰子香,洗过澡后?,特别清爽,南北爱闻章望生身?上的味道,她洗澡也用,但闻不到自己的。
她刚想摸他胳膊闻一闻,章望生挂手巾呢,动作间,手肘捣在了她胸口,不晓得她跑身?后?边了。
南北疼得哎呦一声,章望生回身?:“你躲我后?边干嘛啊?”
“疼死我了。”
南北负气说,她捂着胸口。
章望生只好?说:“没看见你,三哥不是有意的。”
“我这里长了个疙瘩,本来就?疼。”
南北一下就?委屈起来了。
“哪儿?什么?时候长的疙瘩?”
章望生赶紧把她领屋里。
南北指着胸口:“就?这里,你摸摸。”
章望生看那?位置,有些尴尬,但又很担心:“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
南北也闹不清具体哪天了,大约就?是清明前后?,突然摸到的,疼疼的,她以为?是上火长疙瘩,就?自己薅了蒲公英熬着喝。
“记不清了,反正有个疙瘩,要不,找吴大夫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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