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果长大了,不再惧怕齐声正和贺敏芝甚至是齐贺,她要足够坚强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才能等到那些人遭到报应。
在回老宅的路上齐夏果像被抽走灵魂的躯壳一样呆坐着,看着不知名的某处发呆,偶尔发出一两声冷笑,不同与她平时的柔和。
苏耿认为齐夏果是多变的,她平时可以让人觉得她是柔弱的,她是安静无害的,但是一旦触及她的底线,她又会变成完全相反的模样。
苏耿不知道哪儿个才是真正的齐夏果,柔弱的那个是真正的她吗,而强悍隐忍却是被她压抑在心底偶尔释放的灵魂,还是她根本就是内心强大的,外表的柔软只是她的保护色。
苏耿想,虽他们已经结婚一年,其中六个月齐夏果怀孕,而他依旧对她不了解,就像当初提出来结婚,风声是早就放出来的,话题闹得沸沸扬扬。
苏耿去齐家求婚,在齐家宽敞的客厅内,在昂贵沙发上坐着举止优雅的贺敏芝,在外人看来功成名就的齐声正,以及满心愉悦完美微笑的齐贺,多么完美的一家人,唯独没有齐夏果。
那天他在沙发上坐定,装作无意询问齐夏果,齐贺表情明显呆愣一下,似乎不明白苏耿怎么会突然问起被所有人忽视的齐夏果。
贺敏芝伪善地笑着说,“小姑娘长大脾气也就大了,我上去叫她下来,你们先聊着。”
齐夏果是跟在贺敏芝身后下楼的,自始至终她都低着头,身上穿的衣服再简单不过,甚至对这样的家庭来说是简陋的,齐夏果在客厅内站定,在四个人不同意味的目光中始终低着头,微长的刘海遮挡住她的眼睛。
“我愿意娶齐夏果未娶,不知道夏小姐是否愿意。”
这是苏耿在齐家客厅内说的话,齐夏果依旧是低着头,在众人以为她用沉默拒绝的时候,齐声正佯装怒斥齐夏果几句,而后又满脸堆笑地对苏耿说,“这丫头平时被我惯坏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愿意。”
齐夏果声音虽小却说的用力,她愿意嫁给苏耿,只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她愿意成为利益的陪葬品,只要能离开齐家。
她一直在等,等她大学毕业,她已经计划好,在学校可以做兼职,攒些生活费,等毕业就从家里面搬出来,她就能自由。
但是她就是看不得齐声正的阿谀奉承,看不惯贺敏芝嘴角的嘲笑,看不得齐贺笃定地抱臂冷淡看着她,这些人随意颠覆她的生活,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话说出口齐夏果有些后悔,不是说好要离开这些纷纷扰扰的勾心斗角,不是想好哪怕只能住得起几平方米的出租屋也要离开这个魔窟的吗,不是在心底答应妈妈要好好活下去吗,但是齐夏果没有做到,也许从心底她是见不得那些人顺风顺水,从心底她是恨他们的。
结婚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苏耿在家的时间并不多,最初两个人分别占据不同的房间,齐夏果一般不会走出房间,每次出房间都会先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拿到需要的东西快速返回房间。
一个星期她基本上掌握苏耿的生活习惯,笃定他这个时间点不会回来,齐夏果盘着腿在沙发上坐下来,手里面拿着报纸及地图,看到合适的就用笔抄在本子上。
不知道那天苏耿为什么提前两个小时回来,齐夏果被门锁转动的声音吓一跳,想起来可能是苏耿回来,快速把地图和报纸及本子藏到抱枕后面,僵硬着身体靠在沙发上,瞪着眼睛看进门的苏耿。
这时候的客厅一般是没人的,苏耿刚进门习惯性脱鞋,抬头就对上齐夏果瞪圆的眼睛,他条件反射回头看,确定她瞪的方向是他,后来他才知道齐夏果并不是瞪着他,她本就眼睛大,吃惊或惊慌就会睁圆眼睛,但是那时候的苏耿不知道,把钥匙抛向茶几,“不睡觉做什么?”
这本是苏耿很平常的问话,齐夏果却心虚地动作极大地摆动手,“没,什么也没做。”
苏耿喝水的动作一滞,齐夏果就算做了什么他也是不会在意的,只是她的表情和动作很有趣,他拖着音调上升,“嗯?”
“你回来了,我去睡了。”
齐夏果没敢在苏耿的眼皮子底下从抱枕后面拿本子,站起来一溜烟跑上楼,那时候她虽然呆闷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女孩,甚至是未出校门。
齐夏果靠着门板拍着胸脯平复呼吸,按照平时苏耿会喝掉一杯水,在楼下阳台上抽一根烟,之后就会上楼洗澡,在房间内再不出来。
等他上楼自己再偷偷下楼去拿本子就好,她并不想让苏耿知道她找工作的事情,因为苏父说过让她进万润祥,她拒绝。
苏耿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马上上楼,喝过水又在阳台上抽烟,看着客厅内,慢步走过去,掀开靠枕,塞在沙发缝隙内的几张纸皱巴着存在,苏耿低头看几眼就知道是什么内容,又把抱枕原样覆盖,抬手把扣子解开几粒才上楼。
第二天两个人吃早餐的时候,苏耿说,“你安心做好苏太太的角色,夏景我帮你夺回来。”
齐夏果小口喝粥的动作停止,也只是三秒钟,她顺从的点头,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动过找工作的念头,苏耿要的是金丝雀一样的苏太太,并不是非她不可,而是苏太太位置上目前必须是她。
车子停在老宅,齐夏果从往事中醒过来,她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过越轨行为,苏耿要的是苏太太,齐夏果要的是夏景,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苏父苏母早已回来,看到齐夏果进门问她音乐会怎么样,齐夏果说挺好,苏母往齐夏果身后看几眼,什么也没问,齐夏果说,“苏耿去停车了,怕我冻着让我先进来。”
当然这只是齐夏果对苏耿一言不发开车去车库的自我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