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融融,院子的灯已经熄灭,手里的灯笼忽明忽暗,夜风吹乱了苏眠雪的乌,也吹乱了李大牛的心。
苏眠雪瞧不清他的面容,也瞧不清他漆黑的双眸中,是什么情绪。
生气,失落,怅然,苏眠雪都看不清。
“回去吧,夜深了,李大娘还在等你呢。”
她将吹乱的一把抓起往后一扫,提着灯笼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月色轻柔舒缓,李大牛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粗糙的手,苏时章去了长安,苏家也不是淮州人,她定也是要去长安。
高大挺拔的汉子穿着当下文人墨客最喜爱的白衣,他的白衣沾了灰泥,并没有文人的儒雅风流,冠玉风姿。
……
苏记已经按班就部开张起来,有了先前的张公子,更多是慕名而来的书生。
有为一睹芳容者,也有来品尝这手艺当真有旁人口中穿得奇乎者。
响亮的名头打了出去,又有李大牛在一旁协助,两人井条有序,配合完美,留下不少客源。
只是苏记属于在家开张,并非酒楼茶楼,从前是做小本买卖,生意一般,桌子够用便好。
现在却不同了,生意红火,不少老顾客嫌每次来都没有桌子落脚,吃个饭还要等待,又非是什么千金难求,什么王公贵族享用,他们普通百姓一次难求,便是在色香味俱全,也会因等待的时间而消磨。
她早上起得早,每次透了一点光就要起来配菜准备,今儿休息半日,打算去瞧瞧铺子,难得不用忙碌,自不用像平日一般应付早膳。
四颗鸡蛋打碎在碗里,加些麻油和水,搅拌均匀后放进蒸笼。
苏眠雪店里要忙,李大娘每日念叨两句,一早送来新鲜的菜,再顺带给男子换个药,自然而然的,苏眠雪便包下了他们一家的早膳。
无非是一碗粥,一个胡饼和两碟咸菜。
她忙,李家三口也忙,一日三顿就跟应付一般,自然不会在意饭菜是否简陋。
在锅中加了一小把花椒煮水,莫约一刻钟的时间,倒出花椒水在碗中放凉备用。
花椒的作用是增添香味,味道轻而则佳。
粥罐里煮了白米粥,水里加了盐,将剥好的蚕豆丢下锅煮熟,沥水后倒进酱汁里浸泡着。
酱汁是拿香蕈做得,里面加了白糖和盐,味浓而香,咸甜恰宜。
花椒水已凉,米面和蜂蜜倒在一块混合均匀,撒上芝麻,在加入椒水稀释便是完成。
搓成细条,组之成束,扭成环形,放入油锅炸至熟透。
滴干了油,放在鱼盘中,色泽黄亮,层叠陈列,香脆可口,便是粔籹。
锅里还有油,每次做炸货都要热出一身汗,厨房里的窗户被柜子挡住,苏眠雪也是现不久,拿木棍捅破了窗纸,开着门用来通风透气。
李大娘今天送得菜里有茄子和茭白,从里面洗了一根茄子,切好后裹上鸡蛋和面粉液,丢进油锅里晃几圈,没丢三个捞一个人,时间恰得刚刚好,又酥又嫩,倒进小碟子里一块端了出去。
“雪丫头啊,你今日怎做了这么多菜,等会客人来了又没得时间吃饭了。”
李大娘刚喂完药,从右边花圃中走出来。
苏记的院子大,从右边的花圃的青石板过去,便是休息用得后院,一共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