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厚重的老石磨,连他自己推起来都费劲,满崽这小胳膊还没推杆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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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稍作歇息。
他舀起一勺泡发的豆子,添进磨眼里,将磨扣穿过自己半边身子,双手握住推杆,铆足了劲,往前一推,老石磨纹丝不动,直挺挺地立在那儿,好似是在嘲笑他。
谢见君有些诧异,按理说自己的劲儿不算小,又干了两个来月的农活,身子骨较穿来前也硬实许多,怎么就推不动这磨盘?
他深吸一口气,脚步扎稳,使够了吃奶的劲儿,才将磨盘往前推了一小截。
云胡原是被分了添黄豆的活计,眼下见谢见君脸颊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想也不想地扔下手里的木勺,转到他身侧,双手搭在推杆上,“我、我同你一起、这磨盘、太、太重”
就连满崽也懂事地帮着要搭把手。
谢见君虽有些惭愧,但也晓得,这老磨盘开头最是难推,恐是没有云胡的帮忙,他力竭了也未必能推得动。
三人身子向前倾着,憋足了一口气,手臂几乎要抻平,竟真的将那石磨盘推动了。
老石磨在柴房里沉寂了多年,乍一活动起来,上下磨盘的磨齿紧紧咬合在一起,豆子顺着磨眼流入磨膛间,不多时,被碾磨得的黄豆浆从夹缝中渗到磨盘上。
云胡松了手,忙又往磨眼里添了勺混着清水的黄豆。
“我自己来吧。”
谢见君开口道。
这老石磨转了两圈后,已是顺畅多了,他推起来也没有那么费力。
云胡讷讷地点头,添完了水,照旧转到推杆这边,帮着谢见君推磨,能推动,是一回事儿,石磨盘这么沉,他哪能在一旁干看着。
谢见君没再赶他走,手往推杆边缘挪了挪,将吃劲的重力压在自己身上。
眼见着一个来时辰转瞬即逝,磨盘下的木桶接了满满一桶细腻而滑嫩的黄豆浆,谢见君将磨好的豆浆糊糊搅拌匀和后,装进布袋里,下面接上木盆,把布袋吊在半空中,来回不停地摇动着,奶白剔透的浆液顺着布袋缓缓滴落。
一直到浆液沥干,他才取下布袋。
滤出的干豆渣,他没舍得扔,把海椒掐碎了,拌着大蒜苗和豆渣一起清炒,喷香喷香的,小时候,他一人,就能吃两碗米饭呢。
将透过布袋漏下的生豆浆放进锅里,猛火禾柴,煮沸到锅面的豆浆气泡“砰砰砰”
地炸裂,谢见君一勺冷水将火浇灭。
他打算做卤水豆腐,这豆腐质地偏硬些,韧性也更强,吃起来滑嫩细嫩,很有嚼头。
煮沸的熟豆浆稍稍放冷后,他一面拿着小勺将豆浆向前不停地搅动着,一面往里面慢慢地添盐卤水,直至这豆浆凝结成一片片如棉絮一般的豆腐花时才作罢。
他一股脑地将豆腐粒倒进底部铺着棉布的木托盆里,拿棉布包裹浸湿,压上盖板。
云胡搬着块大石头,踉踉跄跄地进屋。
谢见君磨完豆浆后,他打了水,在院子里刷石头,这会儿正巧用得上。
谢见君接过石头压在木板上,同云胡俩人,干坐在柴房的杂物堆上,静待了一刻钟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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