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亓殷知道她在装睡了,说不定心中已经猜到她分明就是知道那是啥还假装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事情发展到了最后能尴尬成这样,虞娇只觉得还不如干脆跟亓殷来一发来的痛快。
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如此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
这般尴尬着尴尬着,最后还是虞娇强大的生物钟拯救了她,她睡着了。
就着皎洁的月光,缓缓支起上半身的亓殷,怔怔地着虞娇的乖巧安静的睡颜,半响,才忽的低头在女子光洁的额头上印了轻轻一吻。
好梦。
――
第二日,荀央的营帐。
把好脉,在对面人紧缩的眉头当中,亓殷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如何”
闻言,荀央并没松开自己的眉头,对着亓殷过来的平淡目光,轻摇了摇头。
“先前给你开的那副药剂,对你来,已经开始渐渐不起效用了,接下来我可能需要配一些药性更猛烈的方子才能暂缓你的血蛊。”
荀央表情严肃道。
听到这样的话,亓殷沉默不语地了眼自己的手臂,不过片刻,便立刻见一道血痕自他手臂上的经脉一闪即过。
男子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缓缓放下了袖子,转头了眼帐外一丛枯败的虞美人花丛,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忽的微微翘起。
“孤记得在最一开始的时候,你曾跟孤提过一个以毒攻毒的法子,不知你还记得吗”
一听到这样的话,荀央的眼眸顷刻一深,“陛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个方子我记得我也解释过,那根本就是走投无路最后的办法。”
“可是你也说过,它能延长孤的寿命不是吗”
亓殷转头,微凉的视线落在灰衣男子的身上。
“可属下也说过,那种法子不亚于这世上最严厉的酷刑,一旦那些剧毒之物入体,是,陛下你确实可以多上十年,二十年,乃至于更多年的寿命。
可往后的每一日都将活在这世上最剧烈无比的疼痛当中,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断骨裂筋之痛。
光是那些疼痛,就足够你被折磨疯,甚至恨不得旁人立即给你一个痛快。
而且在那法子最开始提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否决了不是吗”
荀央的脸上充满了急切与不安。
“可那,确实能让孤活得更久不是吗”
亓殷的声音有些飘忽。
“陛下”
荀央猛地捏紧了拳头,还欲再劝。
却在对上了亓殷眼底深处的执意时,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此生,他就没见过比亓殷还要固执的人,一旦他下了什么决定,将不会有任何人能轻易叫他发生改变。
曾经,他甚至还生过亓殷会不会觉得哪一日自己因血蛊缠身,寻不到彻底解决的法子,世间又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一旦哪次在战场上伤势过重,他说不准干脆就不要他医治了。
然后就这么拖着残败的身体,畅快淋漓地死在他最钟的战场厮杀中
可现在,荀央知道那样的场景,此生应该都不可能出现了。
因为亓殷寻到了他留恋乃至心珍惜的东西。
并为了她,想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甚至为此连那种恶毒的方子都愿意试上一试。
而至今为止,那个人恐怕都还不知道他极有可能命不久矣。
念及此,荀央的眼神忽然复杂起来。
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到底该庆幸于虞娇的出现,还是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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