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最起劲之人,是御史大夫家的王公子,同样是家中的庶子。
京城之中,知道他的人,都清楚一件事。
这位王公子,一向深入简出,极少同人打交道,甚至连他的真容,见过的人恐怕都是屈指可数。
偏今个儿,确是像吃错了药似的,一直逮着傅煜宸不放。
“呵!”
他勾唇一笑,只是这笑声之中,藏着一抹阴冷,“傅二公子,您自然是当得起一声傅小侯爷,天下人皆知,你傅家往日的威风,全是在战场之上浴血搏杀而出。”
“我们皆是朝中臣子,自是要为陛下排忧解难,如今边境风雨欲来,陛下自然也是会选一个,骁勇善战,武艺高强之人来继承爵位,不然要一个,连走路困难之人来当侯爷,这傅家数百年来的清誉,不就成了个笑话吗?”
他这话,心思格外的深,其中讽刺之意,更是没有半点遮拦。
傅皓谦身旁的婉宁,顿时就被气的脸红了起来,立刻为他打抱不平,“大少爷,你莫要听他胡言乱语,奴婢觉得,这人不过纯粹就是个半吊子,只会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但也自然落到了有些人耳中,几道目光,也突然朝她来。
婉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之语,简直就是分外的僭越,忙着闭了嘴。
傅皓谦淡淡的目光看了一眼说话之人,脸上却没有半点怒火,反而是平和的看着婉宁。
“我都还没说什么,你这丫头,反而还先坐不住了?”
“奴婢……”
婉宁拽紧了衣角,气势上都弱了几分,“奴婢只是不愿看到,大少爷,你这般菩萨心肠之人,却被一个外人,开口就是诋毁!”
“更何况,府里上下皆知,大少爷之前的能力有多强,他说这话,简直就是过分!”
傅皓谦在她心中,一直都宛若神宫之中的仙人,不仅生的尊贵,气质温雅平和,又饱读诗书,见识广博。
末将傅家掌家之权交予傅煜宸之前,傅皓谦的能力,她也听旁人说了不少。
虽未曾亲眼见过,但也绝不是那王家公子所说的那般不堪。
傅皓谦本身就有病在身,大夫也特地交代过,他受不得刺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婉宁自然是想着法治都要维护他,不肯让他受半点委屈。
傅皓谦两只眼珠子转了转,折射出一片幽光,“他这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事实,只因我是嫡子,这才让煜宸,久久未能继承爵位,说起来,还是我挡了他。”
一改之前的温和,这话带着无尽的复杂。
平淡的话,像是听不出半点异样。
可他额头之上一条又一条绽放出来的血管,却很耐人寻味。
婉宁似乎听出了几分哀伤,轻轻的咬了咬唇,柔声的说道:“大少爷,您放心,无论旁人说什么,但奴婢始终坚信,二少爷绝不会有如此想法,他对你一向最是尊敬……”
“婉宁,你就这么相信煜宸?”
傅皓谦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格外的冷冽,“说起来,这似乎不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无条件的信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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