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腰间别着块巴掌大的电池,贝语纯怎么想都觉得不方便,万一停电呢,万一进水呢?
彻底恢复的方法只有心脏移植。
她以为钟聿的身体状况足以等到适配的心脏,这次突心悸却打乱她的计划。
盛轲问:“他什么时候出院?”
贝语纯回:“一直都可以。
医生说他不用住院。
是我不放心。
家里没有急救器材,不知道下次心悸是什么时候,我怕来不及……”
“难道让他一直住在医院吗?”
“我不知道。”
沉默片刻,贝语纯问:“你舅舅是心脏病去世的?”
“是。”
“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我……不知道。”
盛轲背靠椅背,仰头,手捂脸,陷入回忆。
舅舅离世的时候,他刚上小学,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舅舅成绩好,也是运动健将,去世前几天还在参加校园篮球赛。
心脏病的可怕之处就在这,平时看着完全正常的人,可能一瞬之间就永远地离开了。
他猜测:“可能……不痛苦吧。”
“爸爸走的时候很痛苦。”
想到父亲临终时的虚弱,她就能理解母亲为何会说那些话。
“真不公平。”
贝语纯嘟囔,“他还不到三十岁,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也是……我和他还有好多事想做。
为什么会这样……”
她转头,泪眼婆娑:“我不能没有钟聿。”
“盛轲,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吗……我不能没有他……”
贝语纯侧着身,两手撑在座椅边缘支着身子,肩膀颤动,啜泣不止,嘴里反复喃喃那句‘我不能没有他’。
盛轲攥拳,久久沉默着。
许久,他抬手拍了拍她肩膀:“会好的。”
盛轲开车回侨巷的住处,有阵子没来,工作室积了层灰,抬手扬了扬,扇去眼前的浮灰,打开内侧柜子,里面摆满礼物盒。
给她买礼物已经成为习惯。
送不出去的礼物就堆积在这,时间一长,竟然积攒了一柜子。
他站在窗边。
从天明站到黄昏,看着天边亮起的第一颗星,想起多年前的夏夜沙滩,他们三人曾对着这颗名为‘黄昏晓’的星星许愿。
他的愿望从来只有一个——
‘希望贝语纯永远开心,永远不懂眼泪的涩苦’。
然而,今天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她流泪。
盛轲关上柜子,拿出相框摆在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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