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忱何时受过这委屈?换做是别的小门小户,早该感恩戴德,更何况是宋氏这般名不见经传的门楣。
可高枝都伸到面前了,此人都不愿去攀。
宋聿却答:“姻缘一事,我从不看门庭。”
王忱朝姜太守敬了一杯酒,问道:“姜太守也不劝劝他?”
姜太守直笑着摇头:“劝不得劝不得。”
寒风穿堂而过,冻得院外人直打哆嗦。
岁宁携着扶桑在院墙外偷听了许久,姜老太守与之相谈甚欢,直至午后才遣人送王忱离开。
岁宁拉她躲在榕树后,悄然探出个头来,问道:“扶桑,你见过那个人吗?”
扶桑迅瞥了一眼那人的背影,笃定回答:“见过的。”
“在哪里见过?”
“吴县令府中。”
“何时……”
岁宁正欲继续问下去,忽然被一小石子砸中了后脑,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女郎你没事吧?”
扶桑惊叫出声。
一转头,便见宋攸背靠在一棵树下,手里还抛着一颗石子,得意扬扬地看向她。
“你二人为何鬼鬼祟祟地藏在那里?”
岁宁揉着疼的后脑勺,懒得与他解释这么多,只道:“我见王忱公子翩然俊雅,偷看两眼不行吗?”
宋攸闻言,直呼她没眼光,“哪里比得上我兄长?”
岁宁道:“话说,姜夫人早回了建康,二公子为何没有与她一并回去?”
“长兄在哪,我便去哪。”
她啧啧道:“可怜那位乔家女郎,还远在建康……二公子嘴上说着情深,却又狠心撇下她一人。”
“你懂什么?”
宋攸沉着脸,背过身去,“自然是要立了业,才有与家族谈条件的筹码,不然那些个老古板,怎么会同意我娶她?”
岁宁垂下眼睑,走过他身侧,只抛下一句:“可她凭什么等你?她也有父兄逼迫,家族裹挟,她等不起你。”
说着说着,少年的眼眶红了。
收起不可一世的目光,他扔下手中的石子,兀自跑远。
后院的书房幽静,时不时传来翻书声。
岁宁回屋后,卸了钗环,散了头,只绾了个松松垮垮的髻。
死小子,下手真重。
午后看公文的间隙,宋聿又同她抱怨:“你怎么把阿攸惹哭了?”
岁宁眼角含笑,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么不经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