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替自己辩解:“若我说了,说不定就得到井下同她作伴了。”
贺奚是怎么死的呢?是在受不住搓磨之后寻了短见,还是被刘管事勒死了之后投尸井中?她也不清楚,若她给不了众人一个信服的解释,刘管事便会直接拿她抵罪了。
沿着雪地上一行脚印,她跟随少年踏入那间陈旧的小院落。
遥遥看见那身形臃肿的男人,身后跟着两名灰衣杂役,一并围聚在井边,枯树下是麻布所掩盖的女尸。
“等等。”
宋聿蓦地扶住门框,捂着口鼻,眉宇间生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你怎么没说,尸身还没处理”
“公子恕罪,是我思虑不周。
不若您先出去?”
宋聿刚想说,不必,免得叫个小女娘看轻了去,结果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又扶着墙干呕起来。
“容我缓缓。”
岁宁“哦”
了一声,她家的公子同公主一般娇气。
刘晟赶忙迎上前来,供着手作揖,道:“小人原只是传婢子问个话,怎地还劳烦公子亲自前来?”
宋聿瞥了身旁人一眼,只戏谑地笑道:“她说要狐假虎威,我便过来了。”
“”
岁宁一时无言,这忙他还不如不帮。
刘晟又说道:“此地污秽,还请公子先移步别处去。”
宋聿道了声“不妨事”
,便领着岁宁去了井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子,从井口扔了进去。
回应他的,只有石子在滚落井底的碰撞声,枯井之中,再激不起一丝涟漪。
岁宁行至树下,掀起盖在尸身上的麻布,指给他看,说:“腿骨尽断,头骨却完好,像是投井,抑或是死后再投尸井中”
“听到了吗?”
宋聿打断了她的话,转头同刘晟说道,“照她说的,定个死因,早些将人安葬了,免得将事情闹大了。”
“这”
刘晟吞吞吐吐道,“可公子,死因还尚未查明”
宋聿冷笑道:“还查什么?此事早些翻篇,不是正合你意吗?”
刘晟连连点头,陪笑道:“是,此事自然还是听公子的决断。”
宋聿一面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一面漫不经心叮嘱他道:“下次再找人顶罪,可别找到常青院来。”
“啊是是。”
岁宁还守在贺奚的尸身旁,却见那人径自拂袖走远了,便也忙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