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只知如今宋氏在京城风生水起,他又怎么会跑到那个旮旯地方?”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6宣闭上眼,沉声道,“总之,如今两家势如水火,他不可能借粮给我。”
岁宁道:“若你抹不开面子,让我去求他吧。”
即便,她手里没有更多可以用于交还的筹码了。
6宣看着她愈清减的模样,于心不忍道:“你自己都成这副样子了,能不能别再折腾了?”
她的眸光迅暗淡,又努力提起一丝心气,淡笑道:“就当是——我能替你办的,最后一件事。”
6宣背过身去,看着墙上巨大的勘舆图,其实对她,还是愧疚更多。
“可我——没能替你求得解药。”
“没关系,我不在乎了。
你能保下容雪院的婢子,我就很开心了。”
岁宁忍不住轻笑一声,笑此人痴傻。
6宣愈是在乎她,6灵远就愈加不可能留她的性命。
用他的话来说,是不愿见自己的手足感情用事。
她没得到6宣的肯,却还是骑着栖迟赶赴了安6城。
秋收之际,安6城外又是一片稻海。
从前6氏兵马纵着流寇踏平了安6城郊的田地,如今也唯有武昌可以借粮给天。
岁宁觉得,命运弄人,可笑至极。
安6城下,立着一女子,一白马。
照理来说,6宣的这匹马,不论到谁人面前晃荡,都是讨人嫌的存在。
更何况是在这一片——6氏恶名远扬的地方。
可岁宁如今愈病弱,只训得服栖迟了。
在城外候了一刻钟,待守卫前去通传,得了准许才敢放她入城,领着她到姜府去。
绕过影壁,到了前院,没见到姜太守,只有一个青年在花架下逗着稚童,旁边跟着两个照顾孩子的侍女。
而岁宁,则像是打破这其乐融融的场面的不之客。
因为那孩子一看到她,就哭了。
是啊,孩子都会害怕将死之人的。
宋聿转头看了她一眼,吩咐身侧的侍女将阿禾抱回屋里。
待人都散去,庭前只余二人,他才问:“你来做什么?”
那语气,没有驱赶,也没有欢迎。
从前交给他的那份名册,确实没有欺骗他,所以岁宁对他,算不上亏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