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湘西的一个苗寨,清澈流长的西江上竹筏轻泛,穿着鲜艳苗服,头戴银饰的苗族少女扯起嗓子,喊出一悠扬清凉的曲调。
她身后的苗寨被群山翠绿环抱,黑色的瓦顶层层叠叠这么擂上去,看上去既繁杂又错落有致。
不知是西江蒸腾的水汽,还是饭时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苗寨上方总是雾蒙蒙的,氤氲缭绕,让这个本就神秘的边陲小城更加深不可测,像是在这片静谧中酝酿着什么大事一般。
被拉进梦境中的夜漓仿佛是从天而降,直直掉落下来,还没等她站稳,苗寨千户西北面一处吊脚楼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抓住了!”
“来人啊,快把这个妖妇围起来!”
几个苗家汉子冲进楼内,里面一个长披散的老妇人被一只网罩住,趴在地上,她目如朱砂,脸上沟壑丛生,皮肤黝黑中透着蜡黄,两颊深陷,整个人都佝偻着,看上去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老妇人冲他们恶吼,露出满嘴烂牙,几只带翼的甲虫从她身上爬出来,想从网眼里钻出去,但还没碰到网就被一阵闪光烧成了焦炭。
这时,老妇人忽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通红的眼眶中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水,她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但出的却只是叫人听不懂的低吼。
“住手。”
一个仪表端庄秀丽,腰上佩剑的女子走进来道:“你们别碰这网,也别靠近她。”
而跟在她身后一起进来的,就是鹤青和樊晓澄,鹤青依旧是白衣校服,和现在的样子差别不大,身旁的樊晓澄却小了很多,看上去才十岁出头,完全是孩子模样。
看来这位就是万锦年的妻子,他二人的师娘于氏了。
“琛子呢,你把琛子拐到哪里去了!
我要杀了你,为孩子他娘报仇!”
其中一个苗族汉子尤为激动。
他是苗寨千户中一个小寨的寨主,名叫文达,这个小寨原本就青苗多过黑苗,以采草药治病为生,平和安逸,近来不知怎的,突然闹起了巫蛊之祸,无端端死了十几个人,其中包括文达的妻子,草鬼婆不知为何还掳走了文达的儿子,和一个从小服侍他儿子长大的名叫阿阮的女孩。
于氏上前阻拦道:“先不要冲动,还不知凶手是不是真的就是她。”
“别拦着我,让我杀了这蛊婆!”
文达刚刚经历丧妻之痛,头脑热,愤怒至极。
他原本就身强力壮,悲愤之下更是三头牛都拉不住。
鹤青上前,用手的侧面在他脖颈处轻轻劈了一下,文达就两眼一闭失去了知觉。
于氏差人将文达扶下去,又在屋子周围布下结界。
她双指竖在眉间念道:“收!”
那缠着草鬼婆的网忽然缚紧,她怪叫起来,似是十分痛苦。
“两个孩子在哪里?”
于氏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