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敏仪小声说道,去年边境有摩擦,蓝晏清没有回京,“还有母妃和哥哥她们,我也许久没见了。”
“等这次大战过后,你父王必会回朝的。”
荣韶凌又能怎么说呢。
休息了半个时辰,众人再次赶路,荣韶凌见蓝敏仪心绪不宁、体力不支,怕她出意外,干脆让云默带着她骑马。
他倒是想自己带着,但丫头大了,男女有别,抱不得了。
他虽然将蓝敏仪当女儿养,可毕竟不是亲生女儿。
“再坚持一下,明日我们就能到京城了。”
荣韶凌安慰道。
被云默揽在身前,不用集中精神控马,蓝敏仪的思绪更烦乱了,可她不敢将自己的预感说出口,生怕说出来就成真了。
第二天上午,荣韶凌一行人就风尘仆仆的进了京城,还没等进襄王府,就听来迎接的白舒哲说:左相赵海齐带着半数官员跪谏,在殿前跪了一天一夜,陛下大怒,闹着要打板子呢。
荣韶凌立刻就要进宫,被白舒哲拉住了,“你差事未办完,私自回京已是有罪,还要衣衫不整入宫见驾吗?”
“你也说了,我不遵圣命、私自回京的大罪都犯了,还怕一个只值几十廷杖的失仪之罪吗?”
荣韶凌冷笑道。
荣韶凌紧赶慢赶地入了宫,仍然没能阻止皇帝打板子,他来到太和殿前时,太和殿前已经打成一片了,一百多位官员被按倒打板子,场面颇为壮观。
连赵海齐都没能幸免,他向来是顺着弘嘉帝的,便是意见相左他也会采取圆滑的手段,潜移默化地改变弘嘉帝的想法。
但这次他没这个时间了,对国家的责任感又不能让他顺从弘嘉帝保全自身,所以这位众臣眼中的佞臣,第一次站在了弘嘉帝的对立面,甚至铁骨铮铮地在朝上怒斥国师云岚祸国殃民。
弘嘉帝眼见一向顺从、吹捧他的赵海齐极力反对他御驾亲征,还说这是祸国殃民之举,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会战败、说他无能吗?
所以弘嘉帝恼羞成怒了,你们不是跪了一天一夜吗?你们不是骨头硬吗?倒要看看你们的骨头有多硬!
做为左相,赵海齐平常在朝堂上站班时在最前面,这次挨板子仍然在最前面。
最可气的是也不知是谁刻意折辱他们,他们是被扒光了裤子打的板子,后面的仁兄们稍一抬头就会看到他,太不雅了,面子都丢尽了。
幸亏赵海齐出身低吃过苦,又宦海沉浮多年,脸皮厚度十分出众,所以还能强制忍住羞耻之心,脸板得死死的,也能咬紧牙关不肯喊出来,对比后面鬼哭狼嚎的众人,形象十分高大。
只可惜,他的余光瞄到了宫道上一个熟悉的但不该在此时出现的身影,他的淡定瞬间维持不住了:唉,平常看起来冷心冷肺的人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赵海齐虽然极力阻止御驾亲征之事,但他知道希望十分渺茫,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大半朝臣阻止,可也比不上国师和宸王、秦王的吹捧,陛下早就被迷了心智了,若想阻止,除非强行把陛下扣下,可那就是造反了,谁也不敢担这个罪名。
所以赵海齐早就给荣韶凌传了密信,告诉他抓紧时间巡查河务,待圣驾出京后,就可以马上回京城预做准备,他差事儿办完了回京,谁也说不出什么。
若万一此战胜利,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是此战战败,弘嘉帝出了事,荣韶凌就要动手争位了,以他的势力,只要提前做好准备,这皇位必是他的。
可谁知荣韶凌竟然提前回京了,他此时回来肯定是阻止陛下的,也肯定会惹怒陛下,又是私自回京的,还向来让陛下忌惮,若是陛下一怒之下给他治个罪,可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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