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放着极冷的冷气,吕一帆穿着黑色西装,觉得自己像是裹尸袋里挂着冰霜的尸体。
直到接驳的车子到了,送走那一队哀鸣着的悲雁,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室外,七月的骄阳晒胀了海风,热气一团一团地迎面而来。
吕一帆在板正的西服里冒汗,衬衣领子融化了似的粘在皮肤上,没走几步他就觉得心慌,皮肉褥热而内心荒凉。
他感觉自己就像化掉的冰棍儿,变成毫无尊严的一摊,透过沥青,渗入不见天日的地底。
他拖着一幅空皮囊走了很久,跨过喧嚷的维多利亚海港,穿过人来人往的尖沙咀,沿着川流不息的油麻地,一路走到深水埗。
潜意识中在香港他没有归宿,如果非要找一个栖身之地,他宁愿回孟琦琦在深水埗的小公寓。
“唔该,好久不见了。”
寓公熟稔地打着招呼,在吕一帆临上电梯前忽然提醒说:“你们好久没回来,邮箱要爆了,最好清一清。”
厚厚的一沓信封,大多是银行和保险的通知单,但吕一帆依旧耐心的一封一封拆开,扫一眼,丢掉。
忽然有一个信封里掉出一个小东西,吕一帆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低头在桌子上、地板上仔细寻了好久,才在地板拼缝处找到一个小卡片,是一张被裁得很小的si卡。
吕一帆立刻警惕起来,翻出刚打开的信封,是印有孟琦琦公司1ogo的普通挂号信,里面是普通的产品推介信息。
再翻一遍所有拆开的和未拆开的信,没有一封是以私人名义邮寄的。
是李唐的手机卡!
吕一帆瞬间觉得头皮都炸了,为什么寄给孟琦琦?谁寄的?是琦琦知道了什么,还是有人要拖她下水?为什么要拖她,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冲自己来的?
吕一帆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合上眼睛,他强迫自己让千头万绪回到原点。
如果这是一场谋杀,那么一定是李唐动了某人的利益或者知道了某些秘密。
染指利益,对于李唐来说太难了
,哪怕是吕一帆自己,也依旧是那些人眼里的高级工具,即使拥有了公司极高的股份,仍然不能参与更高的决策。
那么就是知道了什么?
换个思路,如果疑罪从有,谁最想干掉李唐呢?如果lisa个引线的话,那她老公没准就是那个火药桶!
arkxun,吕一帆在face上敲出这个名字,出现几百个关联词条。
不过他记得公司的客户信息里有他的邮箱和通讯地址,有时候不得不说西方这种老掉牙的邮寄方式比电子邮件靠谱的多。
奥克兰加上arkxun的搜索中,吕一帆很快锁定了他要找的人,这些人在国内千方百计抹掉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却在海外的社交媒体上过得这么真实。
奥克兰,arkxun应该是在那里上了高中和大学,吕一帆听孟琦琦说过,lisa是在澳洲留的学。
他早有耳闻孤悬在大西洋的那片6地已经成为某些特殊人群的大本营了。
arkxun的有些相册设了社交权限,但这对吕一帆来说形同虚设。
只不过富二代的生活简直是乏善可陈,跑车、party、泳池边的肉体……忽然有个年轻人引起了吕一帆的注意,他记得他,上次在纽约庆功宴上见过,就站在arkxun身旁,年纪不大,但纨绔如arkxun,对他却毕恭毕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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