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将落,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南梁罢大司马设三公已有百年,如今却又别置,难免不叫人多做猜疑。
朝中之人皆有七窍玲珑心,谢太傅只端立在左侧不言语。
片刻后,大行令上前跪于殿中,率先开口,“南梁已设三公罢大司马百年,如今再置,官品何解,断不可未经朝意而重置此位。”
“段大人此言差矣。”
张祭酒踏出一步,“陛下旨意已言明,位列上公,自然是在三公之上,当年敬尊帝罢大司马乃因乱臣祸患朝纲,司马大人多年后得以昭雪,如今陛下年纪尚幼,自是需再置此位,与三公三师六位大人共同帮掌朝政。”
“祭酒大人…”
朝堂之上,数位朝臣间你来我往,西太后坐在殿后听着,指尖渐渐缩紧,若是让谢太傅独大,她又无母族帮衬,后果不堪设想,她虽也不信宋延巳,可是制衡这两个字,她还是明白的。
“你我在这说个什么劲。”
宋延巳似笑非笑,缓缓开口,“圣旨已下,难不成陛下荣登大宝第一日,就要被各位逼的收回圣旨不成。”
他看了眼屹然不动的三公,嗤笑出声,“连三位大人都不甚在意的事,却是被无关之人刻意放大而看,倒是不知是何居心了,难不成是欺陛下年幼?”
“安国侯言之有理。”
宋延巳言罢,谢太傅这才向前半步表了态,他捏着花白的胡须,笑道,“老夫该称大司马才是,今新帝即位乃是大喜,身为朝臣断然不可为此伤了和气,今后我等还要同为新帝分忧解难。”
西太后听着前殿的动静,待争论声小了下去,心里才微松,后而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菩萨保佑,愿两虎相争之下,璟儿可以平安长大。
经世之才
宋延巳多年的工夫也不是白费,他初任大司马便收了朔北的虎符,南平的将军房故安是谢太傅的嫡弟子,那块他动不了,也不会动,一南一北,划界而分。
皇城的兵马都握在谢太傅手中,他便不要,凯旋时他是带兵入的临安,只控着这部分兵马足矣。
他多活一辈子,自是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哪些可以利用,哪些可以杀,他和谢太傅暗地里的几次过招,倒真跌了不少人的眼。
“我当他只是个莽夫,没想到居然有经世之才。”
谢嘉礼看完手上的书信道。
“切莫养虎为患。”
谢太傅背靠在圈椅上,单手抚着椅柄,“早些年他孤身来临安,韩刺都没能杀的了他,我便知他不是个容易应对的,只是万万没想他一个商贾之子,居然生了这般大的胃口。”
李晟一死,宋延巳的政治野心就逐渐暴露,谢嘉礼冷哼,“如此浅薄的根基家脉,也敢与父亲相争,只是…”
他看着老神在在的谢太傅,又小声补充道,“就怕江忠嗣那个老狐狸会帮他。”
“哈哈哈,这些日子,你在朝堂之上可见江忠嗣帮他说过一句话?”
谢生平似乎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眼角的皱纹笑成了一团,“宋延巳权利握的越大,他越是不安,你说他这只老狐狸,有时候狡猾的连我都抓不住把柄,怎么会蠢到把女儿嫁给宋延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