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商淮毫不意外,他耸耸肩,自己给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沉吟了一会,还是先把情况说了“萝州前几年隶属于一个叫落星宗的宗门,为寻求庇护,每年都要上交大量的钱财食物,本身又常年闹饥荒,时日一长,城里走的走,死的死,没剩多少人留下。”
“后来落星宗被另一个宗门吞没,萝州失去庇护,处于无主状态,直到三年前生变故,一个叫赵巍的人带兵攻了进来,占城为王,自立为禅王。”
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摁到桌面上推过去,示意“赵巍这个人也很有意思,你看看。”
屿然将纸摊开,一眼扫下来,蹙眉“王庭的人”
商淮纠正他“曾经是,出来自立就不一定了。”
“他修为在八境,实力不算强,攻占萝州时下属表现出来的实力倒是不俗,我怀疑他背后有人。”
提到王庭,商淮声音沉了沉“萝州情况比前些年好了不少,加之地广,成了不少人眼中的香饽饽。”
“萝州今年收成好,粮仓充实,被噩魇家看上了,想要强抢,提出了许多无理要求,赵巍不同意,双方的兵生了冲突。”
商淮舔了下干裂的唇,声音凝重“萝州估计保不住了。”
挺难得的。
一座乱世中无有倚仗的城池,被治理得这样欣欣向荣。
可惜
屿然凝着面前那张折出四道痕的纸,看不出在想什么,隔了好一会,倏然开口“让他们退走。”
商淮摊摊手,脸上满是那种“我就说吧”
的表情,他站起来,弯着背手掌撑在桌面上,无奈地说“我觉得你得考虑下族中的意见,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了没有利益的事得罪别家,族中已经颇有微词,长老们会认为你还不够冷静。”
“直接下令。”
屿然做了决定,果真就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道“谁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
商淮不由得扶额。
“别说我没提醒你,现在巫山和另外两家的关系可不融洽,自从他们拿到了有关帝源和天授旨的线索,就开始大肆吞并城池,囤积灵石,笼络各族各家。
现在为了区区一个萝州,你将噩魇家往外推,可就推到他们的阵营里去了。”
巫山那些长老们知道,不得气得跳起来。
倒不是噩魇家有多重要,重要到巫山得罪不起,而是因为做这事的人是屿然。
屿然是帝嗣,不论何时,不论何事,都得保持绝对完美与清醒。
他是集整个巫山之力培养和雕刻出来的精美珍宝,理应白璧无瑕,所做任何决定,都该在理智思考,权衡利弊之后。
王座之下,莫不白骨累累。
他若是没有坚韧不侵的心性,欲成大事而做出的正确取舍,如何使九州称臣。
“你做好事,又不留名。”
商淮装得一腔有模有样的忧郁“外面提起你,不是能打就是神秘,接触过的还说你冷酷无情,你说不然你也学江无双,装也装出一副慈悲心肠来,好拉拢拉拢人。”
屿然嗤笑一声,冷瞥着他,道“我做什么好事”
“我只想将塘沽计划老巢彻底端掉,但凡有点眼力的,都不会这个时候来挡我的道。”
切。
别人也不知道你来了啊。
商淮自顾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屿然这个人,从头到脚,哪哪都硬,你可能只有将他人从里面剖开了,才能窥见一点柔软的东西,但也是这一点东西,让太过完美冰冷的帝嗣看起来是活的。
“好,你嘴硬,你说什么是什么。”
他嘀咕着“反正到时候也不是我被关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