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姐!”
路原叫住余默,“明年的毕业典礼你会去参加吗?”
余默回头说道:“我们不能同时出现,我不去了。”
路原落寞地看着余默没有回头的背影,没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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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暑假,余默从学校里搬出来和刚毕业的牛小柳在美院附近租了一间屋子,牛小柳终于如愿以偿地和余默再度成为室友。
江舟毕业后在安南创业开起了自己的传媒公司,左右逢源的他谈起生意毫不含糊,没过太久就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大家都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大步迈进,只有余默觉得自己好像永远停滞在了自己27岁生日的那一晚。
即使是半年过去了,关于她的流言只增不减,道德败坏、品行卑劣成了她的代名词。
大家似乎都已经忘记那个男生是谁,但余默的名号不停被作为谈资附加上各个连她自己都根本没听过的名字编出了一个个新故事,在美院里成为了人尽皆知的笑柄。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路原、拍照造谣者、吃瓜造谣的人都全身而退,只有自己在这场乱流的漩涡中被越卷越深。
余默逐渐觉得自己每日都变得比前一天更疲惫,她有时什么都做不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躺就是一天。
有时难过了就止不住地流泪,下一秒又好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平静地继续躺着。
她越来越害怕出门,怕看到美院里的每一个人,怕路上的人一个不经意瞟到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割开她已经溃烂的伤口。
余默的妈妈到安南看过她几次,女儿是她和爸爸的骄傲,从小余默就很乖很听话,是“别人家的小孩”
,长大后顺利读研,现在成了大学老师,每一步走得都让爸爸妈妈感到欣慰。
每次见到妈妈,余默如往常一样喜笑颜开地带着她出门玩,妈妈一走,她又打回原形,死气沉沉躺在家里。
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劝她,她都机械地答应着。
“前两天我听你周姨说,她女儿就住在你们艺大附近的那个绿河小区,前两天她女儿那栋楼上有个人跳楼了,救护车到的时候人都已经断气了,听说那个女孩才二十多岁。”
余默妈妈在晚饭后和余默在卧室里拉家常,“你说她连死的勇气都有了,还有什么事是没有勇气面对的?她的家人得多难过啊……”
余默点点头“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话。
“说实在的,你虽然以前还说你要读博,之前出了点事可能会影响你晋升,但是你有现在这样,爸爸妈妈都已经非常非常为你骄傲了。”
余默妈妈的安慰不痛不痒地落在了余默的身上。
学校给余默安排的工作越来越少,后来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家里备课,备着她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听到的课,日夜颠倒地不停工作。
终于在一个冬夜,她的身体支撑不住直直地摔在了卧室的地面上,牛小柳当时在卧室里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巨响,赶忙推开了余默卧室的门,给金禹杰打了电话。
一行人将她送进了医院,一整套全身检查后,医生说她血糖太低,加上有些营养不良,建议回家静养。
余默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牛小柳正趴在她的手臂旁。
“小柳。”
余默虚弱地呼唤着牛小柳,四肢僵硬无力,难以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