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喜转着圆溜溜的眼睛:“夫人可以制香啊。”
傅妙静精神一振,随后萎靡:“那都多久的事了,当初胡乱闹着玩的。”
尚在闺中时,她有一段时间迷恋上制香,甚至为此荒废了课业,父亲知道后了好大一通火,不仅将香料扔了个精光,还当着府中众人的面狠狠打了她手板心,跪了好几天祠堂。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碰过。
进喜却是一脸的不赞同,她没学问,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夫人配的香跟外面卖的不一样,香甜香甜的,好闻极了,我到现在也没忘呢。”
进喜的话打开了新思路。
话说回来,当时她为什么会喜欢上制香?
沉默良久,傅妙静缓缓开口道:“那我们就试试吧。”
她知晓未来流行什么胭脂水粉和香,如果把握住不愁赚不到钱,她与进喜离开上京后生活就有了保障。
既然起了这个心思,宜早不宜迟,傅妙静想捡起荒废的手艺,届时在上京试试水。
二月花开的少,惟有梅花不畏严寒,傲然盛开。
侯府便有一片梅林,傅妙静带着进喜往后院去。
梅园空无一人,侯府出了大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侯爷带回来的私生子上。
这倒便宜了傅妙静,她尚在孝期,被人瞧见不免要起是非。
主仆二人穿梭在红梅林中,越走越深。
红梅银装素裹,枝头点点俏红,寒香幽幽。
东风起,素白落,殷红几瓣,落英满怀。
傅妙静没有掸去落在肩头的梅花,沿着青石小路继续前行。
进喜忽然扯住她的袖口,低声道:“夫人,别往前去了。”
傅妙静不明所以,顺着进喜的视线望去,但见不远处,一截瘦骨枝桠被雪压弯,疏疏落落的红梅低垂,一袭青衣背对而立。
“是早晨侯爷带回来的人。”
进喜以手捂嘴,用极低的声音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个大麻烦,侯府大太太为尊,所有人都仰仗她的鼻息。
大太太不喜欢,夫人做为儿媳自然不能和那个人走得近,毕竟大爷才离世,夫人一个寡妇下半生必然要依赖侯府,也就是依赖大太太。
傅妙静置若罔闻,疑惑楼予烈怎么在这。
转念一想,寿宁侯府无他容身之处,他又能去哪里呢。
眼下是个好时机。
傅妙静拂开进喜的手,朝着楼予烈的方向去。
进喜愣在原地,脸上茫然一瞬,咬了咬唇,还是跟上了。
鞋踩雪地吱呀作响,尽管傅妙静很是小心,但在静谧的梅园声音被无限放大,还是惊扰了那人。
楼予烈正在掸低垂树枝上厚积的雪,听见身后有声音,手下一顿,用力大了些,树枝猛地弹起,刷的一下,积雪乱舞,红瓣飘飞。
他面目表情收回抽红的手,转过身,隔着点点絮雪,看向来人。
——是他的寡嫂。
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对望,静的能听见寒风呼啸。
年少的他与成熟的他气质南辕北辙,宛如两个人,但不可否认的是楼予烈相貌极佳。
少年楼予烈的脸霞姿月韵,气质清隽如竹,每个人头一遭见他都要愣一愣。
傅妙静活了两辈子,早已不是小姑娘了,再美的容貌心里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只是她一向守礼,甚少与外男接触,现在颇不自在,但想到前世,又生起一腔勇气,捏了捏掌心率先开口:“可用过午膳了?”
说话时,到底不敢与他对视,眼神落在他身后的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