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斯轻笑,顺手从司诺城身侧捞过权杖。
当掌心与宙心接触,就像钥匙入了锁孔,旋转拧紧,彻底封印了他的异常。
银白的发丝黑如鸦羽,流转的星河从周身坠落,光华消失,距离感拉近,仿佛一座高高在上的神像注入了人性,逐渐变得生动又鲜活。
姜启宁傻兮兮地转不过脑子,倒是混血帅哥愣了会儿,总算回了神。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妈妈生活的国度承认通灵者的存在,直到现在,千顶城也有不少巫师在营业,你跟他们是同一类人吗”
想想也不可能是同类人,他就没见过千顶城有哪个所谓的巫师能抬手核爆一大片。
但他还是问出了口,因为,他想确定的根本不是纪斯的身份,而是纪斯与他们是不是同一类“人”
。
纪斯回道“是,也不是。”
众人敛声屏息,静待下文,纪斯却给出了一个让人猜不透的答案“你们可以把我当成一棵树,巫师也好,道士也罢,都是这棵树上开出的花、结出的果。”
“他们是我,也不是我;我是他们,也不是他们。”
纪斯抬步转身,声音缥缈,“卦不算尽,天道无常,凭你自己的慧根去悟吧。”
这声音分明很轻,却萦绕在耳畔久久不绝。
司诺城了一眼废墟,没半分留恋地抬步跟上,混血帅哥一把抓起姜启宁,扯着他别掉队。
他们跨过布满斩痕的公路,那一道道极深的豁口几乎更改了地貌。
幸亏这儿是外郊,要不然,按这方圆几里没一块好皮的现场来,也不知有多少性命要遭殃。
委实可怕
混凝土砌成的公路,数百辆吨重的卡车压过去都没事,结果说切就切,说斩就斩,直接给剁成了百八十段的废墟。
光是从里走到外就花了大力气,等外界的人搜到这儿再进去查探,估计汽油都晾干了。
可见那冒出来的危险鬼物,真不是人类能苟住的东西。
要不是纪斯强得超乎想象,他们今天怕是活不成了。
或者说,没准公路的惨相就成了葫芦口的明天,饶是沿海有铁血军队,也架不住这玩意儿诡谲的攻击方式。
他们亲身经历了,那可是连眼睛都追不上的瞬发攻击只能循声分辨哪儿出现了豁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是朝着这儿攻击的
讲真,与鬼物对战的不是纪斯,而是人类
他们不敢想。
徒步三小时,腿开始发酸,地面上再无豁口。
纪斯堪堪停在公路的一个墩子旁,当着三人的面伸出手指,往前轻轻一戳。
“咔”
一声脆响,他们见空气泛起了一层白色的涟漪,它像镜子的碎片般层层皲裂,呈蛋壳的圆弧状往苍穹扩散,稀里哗啦地落下来,骇得三人抬手遮挡。
却不料,碎裂的物什降到半空就化作了“雪花”
,洋洋洒洒地飘落,复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见过废墟的恐怖,这纷扬的白色简直美得如梦似幻。
不久,寒风袭来,冻得他们回归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