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舒月朝之父是个贪花好色的,肚子里才学是有,但更多的,还是那些个花花肠子。
年少时就贪恋好颜色,娶妻舒月朝之母时,还曾好过一段时间,可不久,就有固态萌发,这些年,一路往上爬的同时,小妾通房更是纳了多少。
舒月朝母亲也不是省油的灯,年轻时跟舒父闹也闹过,吵也吵过,气急了,动手也不是没有的,可舒父愣是没有改过半点,舒月朝母亲实在没办法,只能冲着那些个通房小妾开刀。
舒父正新鲜的不敢动,可过了气的,都被她毫不手软地或打发或卖掉了。
舒父也不管,舒月朝母亲就越发有恃无恐,这么多年,舒父沾过的女人无数,可舒家后院,真正有名分的,只有个年老色衰的李姨娘。
可姨娘通房能打发,这些姨娘通房生下来的孩子,却是不好办。
也不知道是舒父播种能力太强还是怎么的,舒月朝母亲一生只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舒月朝在四兄妹里排行第三,府里却称呼她为十二姑娘,她还有个妹妹,在府里的排行,排到了十六,底下还有庶出弟妹……
这么多的庶子,舒月朝母亲便是再郁气,还能一个个都害死了不成?舒父呢,也是个没慈心的,照说那也是他儿子女儿,偏他对此毫不上心,舒月朝母亲亏待庶子,他不管,舒月朝母亲折磨庶子,他也不管。
时间久了,舒月朝母亲连害人的心都麻木了,只眼不见心不烦,把庶女一堆放着,庶子一堆放着,一日三餐饭养着,饿不死就是了。
只这一来,府里的名声就给败下去了。
哪怕时人最讲究多子多福,可一家庶出子女出来这么多,也着实不像,外人议论起来,舒父自少不了贪花好色的名头,舒月朝之母,却也落了个不能劝诫夫君的不贤名声。
这一来,舒家子女的婚事,就要往下走一走了。
舒月朝十五及笄,可来府里说亲的人寥寥落落,说起来时,也不过是些破落户人家,舒月朝想到自家大姐二姐都是低嫁出府,背后抱着舒母不知哭过多少次。
这时莫家来提亲,舒母一听说人跟晋阳侯府是姻亲,眼睛就亮了几分,再看到莫飞景长身玉立的俊秀少年模样,二话不说,当即就把婚事拍板了下来。
就是舒月朝自己,偷偷看过莫飞景以后,心底也是欢喜得紧。
莫家门第虽低,可前景却好,莫飞景有如此兄嫂,日后前程还怕少了?
只是想到娘家的破事,舒月朝心底多少还是存着气,其余庶出的姐妹兄弟一概从来不忘心里放,唯一惦记的,也就是一母同胞的兄长和姐妹了。
蓝翠口里说的舒家二姑太太就是舒月朝的亲姐姐,舒家排行第二的姑娘,嫁给了李翰林家的长子,算算过门到现在,已然有十六年了,前头子女生了四个,谁知道这把岁数了,竟还老蚌生珠,又产下一子。
舒月朝心里欢喜,早早就跟着沈氏俞锦妍等人都说了好一通这件喜事,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她又多了个侄子。
当然了,在蓝翠等人看来,每每有这样的事,自家都是吃亏的。
俞锦妍高门出身,往来之际,最讲究礼节。
逢年过节,家中喜事,总不好空着手上门去,又是妯娌亲戚,礼物轻了也不好看,再说后面还有个舒月朝巴巴看着呢,要是寒酸了,背后还不定怎么给她宣传呢,这一来一去,逢年过节加起来,俞锦妍却是送出去了好些,可人家回的,那就少了。
一来是俞锦妍这边本就没多少喜事,二来,人家舒月朝说起理由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嫂子是勋贵之家出来的,却不知道那李家啊,可是正经清贵人家,世代书香,讲究的,就是个雅字,我们看着金银之物吧,那是日常必不可少的,可在人眼里,这就是阿堵物,提起来,俗!
这不,送礼也讲究个雅字,瞧瞧这盆绿牡丹,这花色,多少啊。
嫂子不喜欢菊花?刚好摆你屋里。”
蓝翠都恨不能往舒月朝脸上啐一口,对舒家那些个姑奶奶,更没好感。
什么雅不雅的,自家送出去几百两银子的好物件,人家送来盆两三年生顶天了不过百多两银子的破花来,轻轻松松就给省下来好些银两,都说穷翰林穷翰林,这句话,可真说得半点都没错!
挣钱都挣到亲戚头上了,忒不要脸!
可要真跟人比脸皮,也跟着把礼物送轻了,俞锦妍又拉不下这脸,有时有心想躲了不去登门,舒月朝却早早就来通知,生怕人忘了,临了前,还亲自过来邀请,让人躲都躲不去。
蓝翠几个早心有怨言,平日见得舒月朝登门,就跟见到夜猫子进宅一般,马上就戒备起来了。
“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二太太这样的脸皮,也算是了不得了!”
趁着人还没进屋,蓝翠咋咋呼呼在莫含章耳边叫着,“太太这回可别心软了,打发二太太点东西到时候送过去就得了,要是上门恭贺,到时候人抱着孩子出来,太太还得再破费一回!”
莫含章对舒月朝这个弟媳妇可不比对莫飞景莫流采,一个是同胞弟妹,一个只不过是弟媳妇,眼瞧着身边丫头赵嬷嬷一个个都说得舒月朝不是,莫含章心里也起了疙瘩。
看着听贤良淑惠的一个人,果真会有这样贪小便宜的毛病?都说妻贤夫祸少,弟媳妇要真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弟弟那般聪明懂事的人,可别叫她给影响了。
“嫂子。”
这边莫含章皱眉想着,那边下人已然迎了舒月朝进来,莫含章抬头时,就见得舒月朝冲着自己热情地打着招呼,“嫂子不舒服,我早想来看你了,偏这几天,府里的事忒忙,这边厨房里要采办,那边花园里的草木又该重新整饬了,我这不,忙到现在才抽出空来这边坐坐,嫂子,你可别见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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