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宦舟猝不及防地被这首诗给烂到了。
李漠向:“这是朕年幼之时和狄相合作的诗,那时,帝师让我们写一首关于佳肴的诗句,前两句是朕写的,后两句是狄相写的,我们将诗交给帝师时,你猜谁被骂了?”
云宦舟道:“既然这么问了,那肯定是陛下。”
李漠向点头:“朕当时觉得狄含写出这么奇烂的诗,远远不及朕惊才绝艳,他肯定会被骂,万万没想到,帝师竟然说朕半夜三更还想着吃东西,作息太不规律,凌君却能早睡早起,值得表扬。”
云宦舟忍不住笑道:“臣以为狄大人很聪明,他只是不想和您争风头,便故意敷衍了事,谁料帝师却反其道而行。”
李漠向道:“不错,那个时候朕就明白了,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师想规劝朕,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他说不定在心里夸赞朕,但他不肯说出来,每一个人都戴着面具过日子,朕很不喜欢。”
云宦舟静静地听着。
李漠向道:“所以朕很喜欢你,你是第一个和朕坦诚相待的人。”
云宦舟微微一怔,嘴角勾起笑意:“每一个人都应该有知己朋友,并非是身为帝王,便要时刻孤寂,时刻高处不胜寒,臣以诚待君,君自以诚待天下。”
李漠向:“云大人,朕如此珍重你,自然也不会亏待你,朕送你一件礼物如何?”
云宦舟:“陛下要送臣什么。”
李漠向道:“你弟弟。”
云宦舟眼中有一丝失神和悲凉:“家弟的骨灰,多谢陛下仁慈。”
李漠向:“不是。”
他打了一个响指,背后的屏风被轻轻移开,露出后面虚弱地坐在椅子上的云奚。
云宦舟看到云奚的那一刹那,脸瞬间就绿了,他所有的伪装差一点分崩离析,眼中的慌乱和难以置信藏也藏不住,他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头按在凉水里冷静一下。
李漠向抬起下巴:“云大人,这样一个本该死的人,朕愿意为你留下来,感动吗?”
云宦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的目光从云奚身上剥下来落在李漠向身上,那目光让李漠向觉得他想要把自己给吃了,云宦舟很快起身跪地:“陛下,臣不愿做罪人,云奚做错事绝不容赦,不配继续苟活于世。”
李漠向道:“爱卿,朕知道你们手足情深,朕愿意为了你破一次例。”
云宦舟:“陛下,不必如此!”
李漠向板起脸,声音带了嗔怒:“云大人,你可不要辜负朕的一番好心!也再不许说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云宦舟久久不语,声音逐渐冷静:“谢,陛下。”
李漠向笑道:“云大人不必担心,云奚已死,朕已经为他安排了新的身份,从今以后,他就留在朕的身边,你若想他,就来看他。”
云宦舟深深吸了口气,指甲缝几乎嵌进肉里:“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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