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裳心中冷笑。
嘲笑他这个时候还活在外公的阴影里。
哪怕在葬礼上哈哈大笑也没人敢说什么了,毕竟外公已经死了,这里的所有
()人应该都在庆幸老头没活个长命百岁,毕竟他活着,就是对其他人的折磨。
大家都各怀鬼胎,哪有功夫在意谁在哭在笑。
好在葬礼时间不长。
对不起,外公。
她先在心里忏悔了一下,流下一滴眼泪。
然后如释重负。
她忽然觉得自己自由了,无与伦比的自由。
“您的目的地到了。”
蔚裳合上口红,看着镜中鲜艳的唇色,还算满意地下了车。
人群已经散去,墓碑旁却还站着一个女人。
比她还浓的口红,穿着一身张扬的红,坐在她外公碑旁,一手抽烟,一手拿着酒,颠得蔚裳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也来了?”
女人吐着烟圈,笑着转过身来,一张脸美艳逼人,蔚裳和她有六分相似。
“我们不愧是母女,真是心有灵犀。”
蔚裳驻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笑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人出事了。”
“哈哈哈,你果然随了我的幽默感。”
女人笑得前俯后仰,顺手把开封的红酒往地上一泼。
蔚裳:“……”
“听说他没了,我就飞回看看。”
女人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好整以暇看向蔚裳,笑道:“欢迎我吗?”
眼底波动的情绪一闪而过,蔚裳用力咬住下唇,脸上笑意更冷:“都这么多年了,还回来做什么?”
“是啊,跟他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他自己先死了,挺好的。”
女人扶着墓碑,眼神划过一抹复杂,而后扬唇笑了笑:“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至少不能让那废物东西白占便宜,不是吗?”
蔚裳沉默着,半晌轻嗤:“也对,你回来是为了这些。”
女人微怔,唇角恣意的弧度慢慢敛去,眼底流出愧疚之色:“我知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对你造成的影响一辈子也没办法补偿,这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
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蔚裳死咬下唇。
“祈求原谅太廉价了,我也不想要你原谅我这种母亲。
但我希望你知道,如果我不离开这个泥沼,我的人生就会像一滩发臭的烂泥,被人欺骗,任人摆布,被拆掉翅膀眷养在死气沉沉的花园里,还要把这些当作别人给我的施舍千恩万谢。”
“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所以我逃走了。”
女人转过身来,看着蔚裳怔忪的表情,一股负罪感在心间蔓延,她轻轻伸出手,被蔚裳抵触地躲开。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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