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谈懿脸上神色一点点变成一种渗人的空洞,另手缓缓伸向前。
“嘎嘣”
一声,捏断颈骨似乎被打折腿骨还要容易些
“兄长它、它呜呜呜睡了一觉、我就睡了一觉雪团儿怎么、怎么”
年长些的少年将哭得抽噎的男孩揽入怀中,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可那本该哭得哀戚的男孩,这会儿却在少年怀里微微抬起。
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偏着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那具兔子的尸体。
那脑袋软塌塌地折在一边,只要稍微凑近些就能发现不对那根本不是什么伤势过重,而是被人生生捏断了颈骨
那你会如何呢会怀疑、会失望吧
还是依旧会护着我
他抱拥着那少年往前,脸上的神色变成一种奇异的期待凑近些,再凑近些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可仅有一步之遥时,李谈懿却突然后悔了,他死死抓住了白穆,声音短促尖锐,“不别过去”
白穆
这小孩儿,还挺难搞。
他连忙使眼色,让内侍们把那小兔子尸体处理了死都死了,还不让兔入土为安,搁这儿留着吓唬小孩呢
好不容易把吓坏了的小屁孩安抚睡了,白穆精疲力竭地往外走,跟着来的墨砚鬼鬼祟祟的偷瞄了一圈,“主子,上次张婶做的那麻辣兔头”
他暗示地哧溜了口口水。
白穆
他当然听出了自家小厮的未尽之言,一时嘴角抽搐,“后厨养了那么些只,你非盯住了这个”
人小孩死了宠物都够难受了,这小厮还惦记着吃。
墨砚知道这事没门儿了,颇遗憾的叹气,小声道“那能一样吗”
这么金贵养出来的兔子,肉质肯定鲜嫩,十二皇子都不要了,还不许他们打打牙祭。
白穆“在那嘀嘀咕咕些什么呢快跟上”
故意弄丢他送的生辰礼、装作莽莽撞撞打碎了御前的杯碟、在他面前教训下人
李谈懿一步步地试探,但却总在最后关头生出悔意,又狼狈遮掩。
可那人却总是那般从容温和。
李谈懿有时甚至怀疑,自己那阴暗的本质,他都知晓了但他却仍没有把他抛下。
他会板起脸来教训他、会告诉他什么是错的、会纠正他礼仪、管教他功课
像父亲,也像兄长。
这宫里从来没有绝对的秘密,任谁也不会防备一个孩子。
特别是,这孩子身份足够高,大多数地方可以来去自如;存在感又足够薄弱,许多人不曾把他放在眼里
那些窃窃的嚼舌根私语都落入了一双耳朵里
“珺水阁的那个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不是因为与当年中宫那位长得像”
“想当年先皇后那可真是天造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