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跟着白佳莉走进屋里,两人稍稍客套了几句,然后便分主宾落座。
“谢谢。”
接过白佳莉递来的茶,陈平安直言不讳开口道:“白大夫,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情解决了吗?”
“暂时消停了,可东瀛贼子狼子野心,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白佳莉神色晦暗,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懑,对未来情况,仍持悲观、无奈的态度。
时局如此动荡,活着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像这种暗无天日、仰人鼻息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個头?
“白大夫,重耳生于外,春申亡于内。”
陈平安语重心长劝道:“你们白家这么大的家族,虽然生于斯长于斯,可时移世易,要提前早做打算啊。”
本来还以为陈平安是个大老粗,哪怕极具英雄主义气息,可也不过是位江湖草莽般的人物。
可听完了这一番话,白佳莉这才知道,是自己太狭隘了,原来人家也是读过书的,不然岂能说出这番话来?
“陈先生,您说的是。”
白佳莉态度恭敬的请教:“像我们这种家庭,如何才能脱离困境呢?”
“你们白家最重要的东西,无非是两样。”
陈平安轻呷口茶,淡淡解释道:“一样是老铺,另一样是配方,我说的没错吧?”
“确实不错。”
既然陈平安都把事情讲明了,白佳莉倒也没有再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您说这两样东西,确实我们家重中之重,我们白家能在燕都城矗立二百年不倒,全指着这两样东西。”
提起这件事情,白佳莉颇为自豪,尤其是想到过世的奶奶,那更是心驰神往,都恨不能早生几十年,好亲眼瞧瞧老太太的风采。
“错了。”
陈平安却摇头否定:“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最重要的是人,没有人,空守着配方和店铺,又有什么用?”
“呃…”
白佳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陈平安说的确实在理,可她又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跟自己的观念不符。
陈平安笑呵呵的劝道:“白大夫,当年闹八国联军的时候,你们家不也曾西行避祸了嘛,现在怎么不往这方面考虑考虑呢?”
“这事恐怕不行吧?”
白佳莉摇头叹息:“东贼肯定不会答应的,我们家树大招风,现如今早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对于家里现在的情况,她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两脚兽没来之前,这事还有希望办到,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全家都跑肯定是没戏,你们家这么多人,就没有比较出色的后辈吗?”
陈平安耐心细致的解释:“如果有的话,最好想办法把他们送出去,以便将来重振家族的声势,否则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陈平安的话,已经说的很露骨了,白佳莉顿时听得毛骨悚然,甚至都被惊出一身冷汗。
并且她还深深的认为,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否则东贼哪天疯,自己家绝对要倒大霉。
想到这里,她郑重其事的站起身来,对着陈平安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他指点迷津。
“白大夫,你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