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那样躺着,望着她一动不动。
绣春弯腰穿好了鞋,抬头见他还躺着不起来,身上衣衫凌乱,一副先被欺、后遭弃的模样,忍不住噗地轻笑出声,一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和他玩得太过,便靠过去拉住他的手,“起来啦!”
殿下只好顺了她的力坐起了身。
绣春在地上找了一阵,终于找齐他那双刚才被甩丢出去的凉藤趿鞋,俯身下去替他套上了脚,然后再拉他站起来。
他默默低头下去,看着她伸手过来,像个小妻子一样,细致地替自己结好刚才因了玩闹而散乱开来的衣襟。
“我叫人炖了当归羊肉,补气生血。
这里的羊肉很不错,质地鲜嫩,也没膻味,等下你要吃完,汤也要喝掉……”
月光投在半面墙壁上,她的半边脸颊也被照上了朦胧的晕光。
“走吧。”
她结好他的衣领后,抬脸朝他微微一笑,双眸如夜空里的两点星辰。
萧琅长长吁出口气,握住了她的手,牵了她并肩出去。
张安刘全正远远等在廊子拐角处,没想到他俩这么快就出来了,十分惊讶,等反应了过来,急忙去传膳。
吃完了饭,睡觉还早,两人便像往常那样,搬了竹榻到院中纳凉。
夜色清朗,素月映空,四面凉风习习,边上一架小炉上,茶烟袅袅。
他躺在卧椅上,她坐他脚边替他揉着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笑声时起时歇,正所谓,山中有此玉颜人,相对不觉世外天。
“绣春,你躺下歇一会儿,我给你煮茶。”
萧琅起身,绣春也不客气了,躺在了他的椅上,等着他上茶。
他似乎精通一切有关风雅之事。
关于烹茶,到这里后,她也曾试着煮过一次他的茶,被他嘲笑暴殄天物。
喝了一次他煮出来的茶后,不得不承认,撇去牛饮解渴之目的的话,经他手出来的茶味,就是不一样。
她躺在椅上,看着近旁他忙碌的侧影,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淡淡惬意。
茶香开始弥漫,他用清泉濯过的骨瓷杯倒了一盏出来,俯身递了过来,“小心烫。”
他说了一句。
绣春坐起身接了过来,闻了下茶香,刚要啜一口试试味道,张安忽然探头进来,飞快道:“殿下,京中刚来了信使,说有急报!”
绣春嘴巴被烫了一下,萧琅看她一眼,接回她手中的杯,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
你快去吧。”
绣春舔了下嘴,急忙摇头。
萧琅把杯子放回在边上的一张小桌上,起身往外而去。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绣春忽然生出了一丝心绪不宁之感。
回了房,惴惴等了片刻,很快,见他便找了过来,神情略微凝重。
“怎么了?”
她立刻迎了上去,望着他,有些不安地问道。
萧琅安抚般握了下她的肩膀,然后低声道:“欧阳大人传来了信,说皇上患了种奇症,情况瞧着不大好。
咱们要尽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