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天中,这里想见的人都见过了吗?”
“没几个想见的了。”
我说:“想见的也见不到,不能见了。”
狐眠败砌,兔走荒台,尽是当年歌舞之地;露冷黄花,烟迷衰草,悉属旧时争战之场。
盛衰何常,强弱又安在呢?
想着这些,忽然心中又冒出这几句诗话:少壮能几时,鬓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忽见楚大哥想往咖啡里加奶,我忙阻止:“不加奶!”
“以前喝咖啡不是要奶吗?你总嫌苦。”
他问我。
“现在不要加了。
这次来天中后,口味突然变了,不喜欢牛奶了,觉得腻。”
他一点也不奇怪,只道:“嗯,人都是会变的,你我都是。”
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再感到奇怪了,真像从前的我。
我说:“从前我总是不解,不解别人怎么就变了,怎么就变了那么多。”
“嗯。”
他应了一声,给我让了个座,我们相对而坐。
窗外远处的夕阳又下沉了一分。
我继续说:“但其实变得最多的,可能就是我自己。”
“那你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他问我。
“变得更像自己了。”
我抿一口咖啡,还烫嘴。
他说:“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作‘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我说:“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天中了。”
“嗯。
年前去雁荡山长乐镇找你,听到你说要和我们一起来时,我就知道了。”
“嗯。
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了。”
“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