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几下生涩的手风琴疏落一响,紧接着音乐的洪流卷入其中。
花色筒裙和羽毛帽绕着火堆旋转舞动,似鲜花上飞翔着自由的鸟。
她录制影片,又觉出遗憾。
用镜头捕捉当下,真实的感官错过更多。
一会儿,她收起手机,在火堆后的乐手队伍里瞥见李斯特的身影。
月白色针织衫和吹奏人的刺绣白衫混在一处,手风琴和钢琴敲打出的旋律同样动人。
一曲舞毕,他交还手风琴,斩获一张半梨型的木琴和一柄月牙短弓。
“……古斯莱琴。”
他走过来,许欣心感兴趣地望着那台乐器,准确报出它的名字,“作曲家那里也有一台。”
“还想去哪里?”
李斯特只是问她。
许欣心慎重思考了半天,心情沉重道:“……我们没有带钱。”
李斯特不意外地点点头:“我来想办法。”
他折回去,和乐手们比划。
不过多久,几位身着花筒裙的女郎将她拉到火堆边的圆木长凳上坐下,递给她烤得焦黄的奶酪包和一小瓶透明的酒。
没有任何标牌,看起来是本地的谷物自酿酒。
远处的李斯特隔着人群指了下酒瓶,示意她别碰。
“不。”
许欣心坚定地摇头。
她提高声音:“我要喝。”
语言不通是真正的巧妙。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讲想说的话,而不必担心走漏风声,被人偷取了秘密。
李斯特全程都没沾一滴酒。
他自始至终都很清醒,至少强过她。
离开村庄时,她左手抱着纸做的捧花,右手中多了一柄崭新的牧羊人短斧。
李斯特拎着一织袋装的民族乐器,脖颈上被热情的高地人挂上了一条团花锦簇的流苏长巾。
“好开心。”
许欣心回头看他,忍不住又要笑。
她喝了三个止咳药水瓶子那么多的自酿酒,感受是酒精烈度不及四十二度的威士忌,只有脚下稍微不稳当,远没到能把她放倒的程度。
“……好开心啊。”
她停下来,望着垂头沉落下去的月亮低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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