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云却不知道大黄居然有这般灵性,居然可以嗅得因李家人不守承诺,而反噬到李家后代身上的天谴的气息,他手掌朝上放到大黄跟前,大黄瞧着纠结了下,过了几秒还是迈着步子走到了他的手心里。
遥云就这么端着大黄,开始一个个解答余冬槿的问题:“其实那也并不算是什么诅咒,这只是李成燕当初自己许下的诺言,他不遵守诺言,上天便降下天谴,这是因果轮回。”
余冬槿诧异:“李……先祖的诺言?是那个婚约么?”
他实在好奇,“你能和我仔细说说当初的故事么?”
遥云道:“说来话长。”
余冬槿是真的很想知道,他拉着遥云的手,眼睛亮亮,“没事的,我可以慢慢听,你就告诉我吧。”
遥云瞥了眼他捏着自己大掌的两只手,只好点头,“你既然这样想知道,那我便仔仔细细的与你说个明白。”
他问:“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你梦里的那个裂谷么?”
见余冬槿点头,他继续道:“那是遥云山里,我修行的地方,那里有着许多凶兽与恶鸟,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李氏先祖李成燕曾误入过那里,我从巨蛇的口中将他救下。”
说到这里遥云发出了一声轻叹:“我救下他之后才发现,死在巨蛇口中本是他的的天命,所以救他这件事,是我错了,我错动了他人的命盘。
可事情已经发生,于是我告诉他他以后不可以有后人,不然我与他都会遭受天谴,他听闻这件事情之后十分难过,说他家中已有贤妻且父母年事已高,除盼他立业以外更盼他生子,他李家三代单传,他希望我能再帮他一帮。”
余冬槿抬眸,“你帮他了?”
遥云摇头:“我没有答应,我告诉他,如果他一定要留后,那他就干脆永远留在山中,这辈子都别出去了。”
余冬槿一边认真听着,一边伸手去摸停在遥云手心里发呆的大黄。
遥云垂眸看着他那只白皙的抚摸这大黄的背毛的手,继续道:“之后他被我丢在山里过了几天,我没管他,叫他自行面对裂谷中的凶兽恶鸟,可他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善逃命,竟在裂谷中生存了下来。”
“直到有天他终于受不住了,答应了我回去之后就与妻子和离,让妻子改嫁,求我送他回去,我虽然看出他心不诚,却也不想动手杀他,于是便将他送了回去,结果果然,他回去不久他的妻子就有了身孕。”
说到这里,遥云不禁感慨:“人类对于传宗接代的执念真是太深了,那怕我在他离山时告诉他,他若生子,遥云山的力量也会让其后代夭折,他还是要生……”
余冬槿也觉得李家先祖真是坚持自我绝不放弃啊,他问:“那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而且哥哥留下的信件,还有那片木片婚契上,不是说李家用婚约换取了李家的气运么?”
遥云还没说到这个。
遥云道:“并没有所谓的气运,他的成就,只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但婚约确实是真的。
他儿子出生后,他发现一切真的如我告诉他的那样,那孩子天生体弱多病乃是夭折之相,生为人父,他自然担忧难过,于是抱着孩子又去找遥云山裂谷。”
“他当然没有找到已经被我藏起的裂谷,所以他跪在山中,对着上天说他只想把孩子养大,至少让孩子已经垂垂老矣的祖父母皆时走的安心,他对我许下承诺,说等孩子祖父母老死,他便将孩子送入山中,让他此生再不出现在人前,他也不会再留下任何血脉。”
余冬槿听得入迷,在脑子想象着李成燕那时的模样。
遥云这时终于说到了那个婚约的由来:“而这个婚约,也是他那时许下的诺言之一,他说他就当自己生了个女儿,长大了就把女儿嫁给遥云山,让他永远永远留在山里,不然就叫他李家所有人心痛而死,苦命一生。
那时的我其实因为错动他人命盘,也陷入了反噬被迫陷入沉睡,这个诺言我一开始并没有接收到,但它却被上天收下了,因此,他李家人身上,才有了与我的缘。”
说完这些,他又叹息一声:“可惜,他又食言了,于是诺言反噬,天谴便降临到了李家人身上,这不仅害了李氏族人,也害了这几代加入李家的别家女儿,只要被上天认为是李家人,都会遭受天谴的惩罚。”
余冬槿愣愣,“那我?”
他都被过继给余家了呀?怎么还能算是李家人呢。
遥云轻飘飘的答:“你身体里,那缕已经被置换的魂魄,当初似乎有认祖归宗的想法。”
余冬槿:“……”
他傻了一下,才猛然回神,瞪大眼睛瞧着抬起眼来的遥云,“你,你,你知道我?!”
遥云怎会不知?这身体里如今的灵魂,处处在向他透露着他的与众不同,遥云看见的,从来都是他魂体本真的模样,他点头,“我知晓,你与这只小鼠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瞬间,我便遥遥注视着你。”
只是那时,他完全忽略了手里的这个小家伙,并未注意,原来余冬槿养的居然是这样一只遥云山上没有的灵物。
余冬槿心里很慌,“那你,那我……”
他一时间慌得不得了,望着遥云说话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遥云见他慌乱,放下大黄,将他那双不安的在大红喜被上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握住,认真道:“这样很好,我很庆幸你能来到这里,也庆幸是由你来完成这个婚约。”
余冬槿听他这样说,又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男人话里的意思是那样明显,余冬槿抿嘴与遥云四目相对,脸上再次染上绯红,心中有了独独面对遥云,才会产生的敲锣打鼓声,那声音很大,震得他整个心脏都在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