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想到当初他们在听云县遇见时,余冬槿说过他可能会到留云县下村中过年,明白过来,然后他又准备说话,可这时,一直坐在石头上没起来,人高马大瞧着特别有压迫感的遥云站了起来。
钟家大少爷顿时傻了一下,怎么样都迈不动步子了,与身后几个同伴全都愣在原地。
余冬槿忙道:“钟兄莫慌,这位是我契兄,名为遥云,不是坏人。”
遥云扯扯嘴角,对钟秀才点了点头。
钟秀才不慌才怪,见到遥云对他笑,他反而觉得更吓人了,结巴道:“啊,竟,竟是如此么?”
余冬槿连忙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钟兄你们快些修整一下吧,我看你们赶得及,应该是没什么时间吧?”
钟秀才一听他这么说,才强行回过神来,连忙吩咐身后的护卫以及其他钟家人快快修整,还对身后一位刚刚骑马伴他身侧的中年人道:“小姐怎么还不下来?你去看看去。”
中年人领命去了。
一堆人到水边坐下,洗脸洗手,在余冬槿这儿借了火,取出干粮热了吃,他们果然匆忙得很,各个风尘仆仆的,护卫们吃起东西来都很快。
那位钟家小姐看起来格外疲惫,想来是很不习惯这般急迫的赶路,她还十分的惧怕遥云,与丫鬟坐的老远,不肯往他们这里靠近。
余冬槿与遥云继续坐下吃饭,对比起钟家这队人吃的饼子,他们的饭菜有菜有鱼的,那米饭闻起来香喷喷也就算了,石板上那吃了一半的鲜美鲫鱼瞧着煎的焦黄,一看就知道绝对外酥里嫩,肯定刺都是香的,而那把水芹菜按着也绿葱葱,吃起来绝对脆嫩可口。
钟秀才好奇的看了眼地上正吃着饭的小野猪,又望了望他余贤弟和他契兄吃的东西,又瞧了瞧自己手上的温热的干饼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看了眼凶神恶煞的遥云,心里又是一抖,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馋,期期艾艾的凑到余冬槿身边,“贤弟……你这饭菜看起来可真香啊。”
余冬槿好笑,自然知道他是馋了,“味道确实很好,你要不要尝尝?”
钟秀才连忙点头,“好啊好啊。”
余冬槿分了一条大鱼给他,“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钟家队伍里的其他人看到他们几个的动静,都眼巴巴的,其中有个年纪小的,看起来与钟秀才比较亲近,这时悄无声息的凑到了钟秀才身边,给钟秀才递筷子的同时,还幽幽的喊了一声:“少爷……”
钟秀才接过筷子,瞥他一眼,小气的夹了少少一点鱼肉放到他这贴身小厮的饼上,随后说:“去小姐那儿问问,问她要不要吃鱼。”
余冬槿一边听着他的动静一边吃鱼,觉得这钟少爷还挺疼爱妹妹的,应该是妹妹吧?那钟家小姐瞧着年纪不大。
遥云有一项特别厉害的技能,他吃鱼不吐小刺还不会被卡到,这个技能余冬槿想学都学不会,他吃鱼就不是很厉害,每次都比较小心,遥云发现之后,便一边自己吃一边帮他剔鱼刺。
钟秀才一边将一半鱼肉交给飞快问完过来的小厮,让他带给妹妹,一边看他们的互动,心中觉得既和谐又奇怪,他从来没想过,他这位余同窗居然会与人结契,也不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
随后他一边吃着鱼一边开口夸赞:“这是遥兄的手艺吧?滋味真好,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余冬槿与遥云对视一眼,想到当初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儿,听王叔说过,原主以前回去总自己做白饭吃来着,想来原身是完全不会做菜的,而钟秀才看来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他笑笑默认了,“好吃你就多吃点。”
钟秀才吃鱼很厉害,他飞快动着手里的筷子,煎鱼配饼,吃的喷香。
余冬槿看着,感觉自己手上的饭菜都更香了。
钟家一队人很快就吃完了饭,余冬槿看他们匆匆忙忙的,不由好奇:“你们怎么这般匆忙?”
提起这个,钟秀才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本来我们还想在留云县多待两天的,可昨日一早家中给我与妹妹传来书信,告知我家中祖母忽然病重,让我带着人赶快回去,我担心……所以不敢耽搁,便立即出发,一路疾行,哎,多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啊。”
说完,他对着遥云与余冬槿拱了拱手,“我们得快点走了,多谢贤弟与遥兄的款待。”
余冬槿也拱手行礼,“这算什么款待,祝钟老夫人平安。”
钟秀才:“多谢!”
两人站在自家马车边,看钟家一队人匆匆忙忙的驱马离开,收拾好东西也上了车。
接下来一路便再也没有遇见什么意外了。
两人是在第二天快午饭的时候到达的留云县,交车拿回押金,交车的时候,余冬槿还想找老郭道谢来着,可惜他人没在,带队出行去了。
中午,俩人在县城里随便吃了点,补充了些日用品和厨房用品,又买了吃的用的,还有给王家的礼物,随后租了马车,这回他们自然是雇了车夫,俩人在这天下午回到了余宅。
余宅门口的院门上,居然还贴了对联,余冬槿看了,告诉遥云:“这肯定是王叔帮忙贴的。”
路上余冬槿与遥云介绍过王家人,告诉遥云他们一家人都很好,很照顾原身也很照顾他。
打开门,越过影壁,两人就看见前头大宅门边也贴了对联,余冬槿轻轻叹了口气,“王家人是真的好,咱们今天收拾收拾,明早就去他们家拜年。”
拜年要赶早,这会儿太晚了。
遥云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