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给李常旺家的一个震惊的眼神,夏菊花做不出别的表情。
太狠了,这时候的农村妇女,在意的男人、孩子都被李常旺家的誓言给圈进去了,谁敢说出去
既然没了被举报的后顾之忧,平安庄收苇杆的事情,也在各生产队拉完糟和麦麸之后展开了。
其他生产队争先恐后的往平安庄送苇杆,还为谁先送来的起了口角,生怕平安庄收了别的生产队的,到自己生产队时拿不出钱来。
等拿到苇杆钱,各生产队队长凑到一起,议论的就是平安庄编席挣了多少钱,各生产队卖的苇杆钱加到一起,足足上千块
现在哪个生产队刚分完红,能拿出上千块钱呀
“算个屁算,”
李大牛把烟屁股狠狠扔到地上,还用脚捻了又捻“再算平安庄也不会分给咱们一分,还是想想来年咱们怎么挣点儿钱吧。
要不等年底分红,就该有人想把户口迁到平安庄来了。”
都知道李大牛说的就是气话,可是生产队长们无不感觉到了危机社员一年到头盼的就是分红,农村又是亲戚套亲戚的关系,哪个生产队工分高哪个生产队工分低,不出半天全大队都能知道。
要是真被平安庄落得太多,自己还不得被人笑话不如个娘们
“谁让咱们生产队没个夏小伙呢”
三队队长重重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平安庄的人是不是吃错了药,咋就选夏小伙当生产队长了呢。”
原来刘二壮当生产队长多好,各生产队的公分差不上二分钱,谁也不比谁矮多少。
“要不是人家夏小伙,咱们能拉来那么多糟和麦麸”
二队队长是忠厚人,再眼红平安庄的红火,也替夏菊花说了句公道话。
做人不能忘本,刚得了人的好处就说人闲话,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多想点儿让生产队挣钱的路子,比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光知道抽烟强多了。
李长顺早把这几个生产队长说的话听到耳朵里了,等二队队长说完了才出声“几个怂货,人家生产队能编席,你们就不能搓绳,不能扎扫帚,哪样交到供销社不来钱”
几个生产队长一咧嘴,谁也不敢反驳李长顺的话。
李长顺更觉得他们连点儿囊气都没有,背着手一瘸一拐的走了。
剩下的人觉得没意思,带着各自送苇杆的人也离开了平安庄。
李大牛路过苇墙的时候了眼,心里仍然纳闷,平安庄的妇女们都不怕冷吗,大冬天的在家里生个火盆烤火多好,非得凑到一起编席。
还都在笑,还都笑得挺欢,他在苇墙外头听的真真的。
平安庄的妇女们当然要笑,每个人的笑都发自内心她们不光白天能挣工分,晚上还能在家里编席。
晚上编出来的席,卖出的钱都是自己的,出的那点儿苇杆钱虽然也心疼,可跟一张席两块五毛钱比起来,就不算啥了。
两块五毛钱,大人做件新衣裳都够了。
何况还不光她们挣工分,男人们一冬天也没闲着,每天也在挣着工分呢。
甚至就在运肥的活快干完、渠也快修好,很快就能闲下来的时候,夏菊花又给男人们找到了新活计。
本来妇女们都想着,男人闲两天就闲两天吧,男人们累了一年,歇两天就歇两天。
可是队长能替男人们想出挣钱的法子,还歇什么,大男人挣钱还怕累吗
你说夏队长自己天天晚上炒花生,比她们一家子加到一起挣的还多要是夏队长一开始不炒花生,人家供销社能把新席从两块一张提到两块五一张生产队能买来那么些麦麸和糟
说起糟来,平安庄的人听说这几天生产队的猪吃的就是队长买回来的糟,猪毛都光滑了不少,年底说不定一人还能多分二两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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