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
李长顺听夏菊花说明天不能跟着他别的生产队打井,竟丝毫没有一丝不情愿的说“你们几个生产队种红薯的时间差不多,你们生产队的红薯该扯秧,他们几个生产队这事儿也得抓紧了。”
说完就喊三队队长“牛壮,夏队长说红薯该扯秧了,你们生产队安排了没有”
牛壮听了回答的可干脆“夏队长说该扯红薯秧了好,明天我就让他们扯。
对了夏队长,这扯红薯秧有啥讲究没有,你要不现在就给我们说说。”
不怕人笑话的话,夏菊花想躲到红薯秧里不起来。
啥叫夏队长说红薯秧该扯了,自己明明说的是平安庄生产队的红薯秧该扯了好不好。
此进夏菊花不得不佩服自己一下,平安庄生产队的井打的早,还眼眼都见水,不光能浇红薯地,别的作物也都轮着浇了一遍,虽然比不上雨水好的年景,可比上辈子夏菊花经历过的好上十倍,不用她咋操心。
要不夏菊花再感动于李长顺一心为全大队的人着想,也能直接跟李长顺翻脸信不信。
别人不知道夏菊花想跟李长顺翻脸,该扯红薯秧的消息风一样在平安庄大队五个生产队传遍了。
不光平安庄的人起早贪黑扯着红薯秧,另外四个生产队也同时行动了起来。
有了深水井浇灌,各生产队的红薯长势还不错,每天都可以让社员掐些嫩红薯叶回家。
有了嫩红薯叶的加入,掺进各生产队去年买的麦麸里,口感比光吃麦麸好多了,原谅夏菊花吧,她虽然让刘志全背了麦麸回家,可事情太多,并没顾上试验咋把麦麸做的更好吃整个平安庄大队的灾情,都比夏菊花记忆里轻得多,是夏菊花忙碌生活唯一的安慰。
跟别的生产队把嫩红薯叶、麦麸掺一半甚至一多半到粥里不同,平安庄除了极少数人家外,大部分人家只掺四分之一或是更少,吃起来的口感不差,加上点儿油盐更象是换个口味。
这极少数的人家中,就包括跟刘二壮刘三壮分家了的刘四壮一家他们的口粮当时就被红小队拿走了大半,四口人回来后吃上又没有算计,别人家早掺了麦麸果腹的时候他们还吃纯粮食,现在大家还按原比例掺麦麸,他们家已经不得不天天数着米粒下锅,再加上一大半红薯叶和麦麸。
“娘,要不你去跟我二哥他们借点儿粮食吧。”
孙桂芝再次哀求孙氏,喝了好几天麦麸粥,已经把她喝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孙氏的脸阴的跟水一样“我去借,我哪儿来的脸去跟他们借粮食。
要不是你娘家昧下了钱,现在老娘想买啥吃买啥吃,用得着腆着老脸跟人借粮食”
又提娘家哥昧钱的事儿,大半年来孙桂芝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娘,那钱当初也是你非得让四壮拿着的。
再说我们也不愿意钱没了不是,谁能想到我哥变成那样,肯定是我嫂子挑唆的。
现在钱说啥都要不回来,我有啥办法”
孙氏不为所动,反正到吃饭的时候她往刘二壮的炕头一坐,谁也不能把她撵出来。
至于刘四壮一家子,他们把她的钱弄没了,还想让她出头借粮,门儿也没有孙氏已经发现,只要不提老四家,刘二壮还能忍着她白吃白喝。
只要一提老四家,连刘二壮都能不给她开门。
在填饱别人的肚子和填饱自己肚子之间,孙氏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娘,我今天到董老头从生产队粮仓往出背粮食了。”
从学习班回到平安庄后,一直没有啥存在感的刘红娟,突然冲着孙桂芝来了这么一句。
“你说啥”
孙桂芝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董老头从粮仓里往出背粮食,他凭什么能从粮仓里往出背粮食。”
孙桂芝快嫉妒死了他们一家子天天喝麦麸加红薯叶子煮出的粥,那个夏菊花竟然有粮食给孙女做满月,虽然只是一人喝了一碗粉条子汤,可架不住人多,得用多少粉条
不用说喝了,光是闻那汤的味,酸酸辣辣的就开胃。
孙桂芝还真只闻了闻味,因为夏菊花根本没请刘四壮一家人她请的都是在王彩凤月子里给下过奶的社员,一家还只请了一个人,刘四壮家没给王彩凤下奶,夏菊花可不就一个人也没请
气不过的孙桂芝来来回回在夏菊花家门前走了几趟,那些到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指责夏菊花不会办事儿,孙女做满月连她这个四奶奶都不请的。
甚至有两个以前跟孙桂芝说上几句话的妇女,到孙桂芝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把脸扭向了院里,当成没到她。
更让孙桂芝生气的是,回到老院里也处处都是那酸酸辣辣的香气。
原来李大丫和安宝玲觉得夏菊花做的酸辣粉儿好吃,回家就学着给一家子都做了一份。
她们做也就做了,竟然没想到给四房送上点儿尝尝
当然孙氏那一碗是不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