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能接受,不代表生产队得一直给赵大狗记工分。
大家很快发现,陈秋生好象知道各家自己需要漏多少粉一样,等平安庄自己分的红薯漏完,再找赵大狗帮忙,生产队就不给记工分了。
这咋行。
人们不敢找夏菊花,却敢堵陈秋生,说他这个会计不公平,厚此薄彼。
凭啥赵大狗给别家帮忙的时候生产队给记工分,轮到他们家就不记了
厚此薄彼的陈秋生怒了。
欺负人是不是,这主意又不是他想出来的,凭啥只找他不找队长他冲着找的人喊
“你们自己家分了多少红薯心里没数赵大狗能帮着自己生产队的人干活,是破天荒的事儿。
生产队为了促进他的积极性,给他记工分也就算了,你们给自己亲戚漏粉得人情,还想让生产队帮你们出工分”
社员们被陈秋生喊蒙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回家漏粉儿去了不走不行,现在陈秋生牛着呢,队长要忙着跟妇女们编席,跟着粮站的人动员社员交余粮,根本顾不上记工分的事儿,都在陈秋生手里攥着呢。
赵铁蛋不走“陈哥,生产队真不给我记工分了,那我干啥呀”
陈秋生心说我管你干啥呢,却不能不完成夏菊花交给他的任务“你自己家的粉漏完了没有”
赵铁蛋挠头“漏完了。
陈哥,你不是说我好好给大家漏粉,就能娶上媳妇吗,现在生产队不给我记工分,人家也不找我漏粉了,我媳妇”
陈秋生四下里,见街上没有什么人走动,叫过赵铁蛋来小声跟他说“你傻呀,生产队一天给你记几个工”
“三个。”
赵铁蛋想不明白陈秋生自己就是记工分的,怎么还问这个。
陈秋生捏着鼻子把话说清楚“三个工分值多少钱会算不你悄悄问问刚才走的那几个人,谁家忙不过来,用不用你给帮忙。
要是用你帮忙的话,你不用要三个工分的钱,给两毛你就干。
没现钱的,给你两毛钱的粮食也行。
你想想”
赵铁蛋有点儿想不明白“公社不是不让搞剥削吗”
过去长工才给地主干活呢,宣传队都说了,那是剥削。
陈秋生快烦死赵铁蛋了,都顾不得别人会不会听到,直着脖子吼“换工,换工你懂不懂你又不下地,跟能下地的人换工,咋就成了剥削”
赵铁蛋在陈秋生吼头一句的时候,就把头低下了,等陈秋生走远了,才抬起头来嘟嚷一句“说的好听,还不是让我给别人扛活。”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走向一户刚才追着陈秋生问的人家以前他爹不下地,也不催着他们兄弟两个下地,没尝过挣工分的滋味,赵铁蛋自己也觉得天天混救济没啥。
可是帮别人漏粉后,天天知道自己挣的工分又增加了几个,想着挣多少工分能娶上媳妇,赵铁蛋就迷上了每天问陈秋生自己已经挣了多少工分的感觉。
就象媳妇站在前头等着他,用白白嫩嫩的小手向他打招呼一样一样的。
夏菊花现在顾不上赵铁蛋能不能问出结果来,她正一脸严肃的听着粮站的同志批评平安庄的工作落后“夏队长,整个平安庄的竟然只收上来三百多斤余粮,别说红星公社,在平安庄大队都排到了最后。”
“你是不是对粮站收余粮有意见,没有好好的动员社员”
粮站的人一拍桌子,把想着该交哪头猪的夏菊花吓的一激灵。
“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们生产队听到大队的通知之后,就给社员开过会了,让他们有余粮的赶紧主动交到粮站去。
我们自己家不是也交了六十斤高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