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两分钟的工夫,苇墙留出的门就被人大大的推开,妇女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走了出来。
得出来,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着急,可是脚下的步子都在努力矜持,谁也不想让别人出自己心急。
不光不想让人出来,相互间还劝着“你走慢点儿,着啥急,那钱还能跑了是咋着。”
“可不是,队长说结现钱就一定结现钱,谁的也差不了。”
“你不信谁还不信队长要不是队长让咱们买苇杆”
“你要死了,啥话都敢说,那是咱们社员思想觉悟高,替生产队买原料,咋是队长让咱们买的呢。”
李常旺家的当然走在队伍最前头,听到人说买苇杆,回头疾言厉色的冲人就喊开了。
那个说话的人脸胀的通红,身边的人还马上跟她拉开了距离“真不怪常旺家的说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就这嘴,比常旺家的还松呢,等回娘家的时候还不知道说啥呢。”
那人想向大家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却没有一个人听,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抬头一,夏菊花就在前头笑咪咪的听大家说话呢,忙快走两步“队长,我真不是有意的,就是心里太高兴了。
你放心,下回这话就是烂到肚子里,我也不说了。”
见她急的红头胀脸的样子是发自内心,夏菊花警告的了李常旺家的一眼,说“谁还没有高兴把话说快了的时候。
不过常旺家的说的对,这事没人知道,咱们能悄悄给孩子们挣件衣裳钱。
要是别人知道了,大家可就挣不上这个钱了。”
一席话说的妇女们都安静下来,那个说错话的更是赌咒发誓自己以后做梦都不会再说,其他人跟着警醒了不少,一起向夏菊花保证起来。
夏菊花点点头,让大家都排好队,别一窝蜂似的挤在门口。
陈秋生感激的了队长一眼,按着交席的顺序,开始一个个念起名字来。
李常旺家的一向好抓尖,交席是头一个,领钱也是头一个。
她把两块五毛钱攥的紧紧的,生怕一阵风给吹跑了似的。
夏菊花她那紧张样,笑着问“你们家今年分红不少呀,你还在意这两块五毛钱”
“这可不一样。”
李常旺家着手里的两块五毛钱,就跟两万五似的“队里分红,我们一家人都有。
现在这钱,可是我一个人挣的。”
虽然李常旺家的没太明说,夏菊花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生产队的分红,只要出工总能得工分。
可是编席的钱,是妇女们利用休息的时间,一苇皮一苇皮编出来的,男人们是挣不到这个钱的。
同样领完钱的妇女见李常旺家的跟夏菊花说话,也都围了上来,竟然都跟李常旺家的一样,舍不得把钱放进兜里,全都牢牢捏在手心,不时的上一眼。
“行了,都别稀罕了。”
夏菊花知道大家心里高兴,毕竟多少年来都是男人比女人们的工分记得多,现在妇女们突然有了男人没有的挣钱门路,心情完全可以想象。
可是光高兴苇皮成不了席子,夏菊花认为该说的话可以趁机说清楚“高兴一会儿就行了,大家还得接着编席。
咱们今天的席送出去,我觉得明后天县供销社就该来订新席了。”
“咱们不知道供销社让什么时候交货,现在能多编点就多编点儿,要不赶上过年,你们是编还是不编”
“编”
妇女们整齐的喊了一句,那声音洪亮的,把夏菊花惊着了“不怕你们男人嫌弃你不顾家”
妇女们纷纷摇头,不顾家自己天天在场院里编完席回家接着编,还不是想让家里多点儿收入要是这样男人还敢嫌弃她们,那行,他们来编席呀
并不在场的平安庄男人们
等到妇女们都领完钱,陈秋生才心有余悸的对夏菊花说“队长,你发现没有,咱们村的妇女们,一个个快反天了。
不说别人,我们家那个现在吃完饭就编席,连碗都不涮了。”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在夏菊花揶揄的目光下,默默把桌子摆回原位,灰溜溜跑远,说是要去各家,那些在厨房里漏粉的男人们,是不是把粉都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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