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靖驰牧和容茉都有所缓和,避而不见好过扫地出门。
在不同的区上不同的学校学不同的课程,看同样的太阳和月亮,周末再聚一起吃饭看电影逛文具店书店,挑一些合适小孩子的东西寄去支教的村子里。
世事难料。
管锌的原生家庭像是多个不定时炸弹组合而成的混合炸弹,在他总觉得有所转机的时候爆裂开来给他当头一喝。
处理完管钿的事又托付了管铱,靖岳以为管锌会懈力从而能更轻松,不然,管锌再度陷入迷惘,本就未根治的基础上,比从前更糟糕,雪上加霜。
以他以往的处事方式,私人的事情不太会干扰到学业,只是过度的消极抵抗也许会带来自我的暴力斗争,就像看一个字看久了会出现语义饱和现象便觉得字不是字,是字也不认识,说明白点,他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也自虐自残自杀,到那一步为时已晚。
只有对靖岳,管锌才无防御伏低,像幼崽乖巧顺从。
他既无法接纳自己现下的生活状态又无法实现自我改变,于是放任思绪流浪只配合。
如果没有靖岳,管锌其实也可以活着,孑然一身即便过得不怡然不自得,拮据且悲怆,活多久不知道,自由散漫的生活形态在此时并非褒义形容。
尽管救赎这个词过于磅礴壮阔,但没错。
即便靖岳不一定感同身受,可他知道管锌的肆意盎然都是表象,就像莫言说人们只看到万里长城,金字塔那些伟大建筑,却看不到这些建筑下面的累累白骨一样。
管锌的心也空得没有内容,病重时候耗尽全力也只盛得下靖岳一个人,还摇摇欲坠。
他甚至不太敢提及管铱,管铱的存在于他而言无疑是一遍又一遍敲木鱼念经似地告诉他--管钿是怎么死的,因为谁而死的。
他不想,但自己束手无策,像高空坠物无法违背重力定律。
管锌一开始对治疗有抵触情绪所以收效甚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样的道理,医生只能劝导他接受治疗。
无果。
靖岳暂时暂停了管锌的治疗,管锌又开始琢磨些没有源头的事,譬如--用咖啡渣养花会不会让花更精神?
靖岳实在担心,便倾其温柔细致地裹挟管锌,连时间和分别都无法淡化,反而拨云见日地透彻。
愿陪他浪迹,陪他碾碎鸡毛一地。
想挎了行囊便走,哪怕不自量力地靠双脚去丈量山河表里。
是否不自量力不紧要,靖岳只是想管锌好起来,想他的身体不止归顺酒精,想他的灵魂不止臣服药物。
2
“我现在还是有些偏颇,人生凉薄,靖岳,我只剩你了。”
是,只剩靖岳了。
一眨眼死的死疯的疯,回头只剩靖岳。
万幸,还有靖岳。
“还有管铱,还有姥姥。”
靖岳也不敢替靖驰牧和容茉打包票。
“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