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郎的一边脸也有些肿了,虽不及她的严重,但也是一望而知的可怜态,她突然有些想笑,但眼眶底又湿湿热热的。
于是走到案前,用白布将鉴缶里的冰块拾起来,一边包,一边压着声地吸鼻子,再悄然无声拭去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待情绪平静了不少以后,才一鼓作气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
全程也不开口说些什么,伸手就往那脸上贴。
冻得聂策往后一退。
“别躲。”
她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下才放慢度,揪着扎起来的小团,一点点往上蹭,这么一细看,其实肿倒还不算很肿,不过因为他两腮无肉,所以一边脸才格外明显,这厮自己也不知道给自己放水,这半张脸涨红涨红的,还能瞧见清晰的手掌印。
要说聂太公也真是狠心。
虽是要为她这个孙儿媳妇撑腰罢,但夫家长辈做成这样的,实在不多见。
这老爷子对聂策倒一直挺严厉的,之前仅是因为他调皮,就送到了西北那老远的地方去,知道他已经在大营练兵了,也还要去智家念书,新婚日逃婚,更是让他直接给媳妇跪下认错……他的这份狠心,但凡有三分能用在西府,两边也就不至于龃龉到现在。
——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爱之深,责之切,其实越是这样,也越能看出,聂太公是真正在培养聂策。
就希望他哪里都好,能文能武,做人也不能太差。
幸好聂策也没和聂广一样的长歪了。
同是聂家的嫡系子孙,那位不仅是心坏,为人处世也不是一般的荒唐。
越想,就越心疼聂策,也不知道怎么,看着他现在这个可怜巴巴不说话的样子,竟还生出几分怜爱之心来了。
她的力道便更轻了些。
可不过一会,就又被聂策伸手挡开了。
她不是不知道他还在置气,然而她也不知道还能如何说。
她现在只知道,他又为她扛了事,所以他退,她就进。
索性就膝行过去,半跪到他正对面将冰袋敷上去。
“桑陵。”
聂策抬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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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她的视线只在他那半边脸上,手里动作也没停。
轻烟自博山炉上打旋,谁都没有再出声,聂策失神了一会,不由得难过起来——她还是没有认同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去做这种事。
本质上,她也没有做妻子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