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仰头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
入口的酒只有苦味。
可是再苦都没有她心里苦。
她本来以为自己哪怕不能离开顾家,不能离开顾氏,那至少可以在顾行之和孟婉结婚的时候选择离开。
她还没有办法做到,面对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却要看着他身边站着别的人,而自己还要给他送上祝福。
长长的眼睫垂下,祝顾行之幸福是真的,祝他们两幸福是假的。
她还没大方到那个程度。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和顾行之是没有未来的,那她也只能期望顾行之好。
那么久以来的纠缠,她有些累了。
方梨放下酒杯,“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顾行之却淡淡开口,“你就这么着急?连祝福都只有一句。”
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乌黑发亮,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她。
方梨看着这双眼睛,很久以前,她就是被这样一双眼睛给勾走的,她以为那双眼睛背后的情绪是掩埋多年的深情,她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勇敢也可以让这双眼睛为她动情,她以为……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方梨深深呼出一口气,又端起一杯酒,看着孟婉和顾行之:
“好,那我就在这里预祝哥哥嫂嫂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幸福美满,甜甜蜜蜜,白头偕老。”
她把自己短时间内能想到的美好祝福一口气说完。
方梨放下酒杯,抬眼,“这一次,祝福够了吗?”
顾行之却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并不高兴,可是她现在根本就不在乎为什么他不高兴。
孟婉笑着,脸上很是满意,甚至还浮起一抹娇羞:“祝福我就收下了,这怎么就说到生孩子的事情了?”
方梨瞟了她一眼,没接话,转身走了。
她刚坐上向昊的车,就接到电话,“方梨小姐,你妈妈出车祸了!”
方梨伸手就去开门,“我妈妈在医院,我自己打车过去。”
却被向昊和小圆拦住,说一起陪她过去医院。
方梨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弟弟顾渊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小小的身体坐在椅子上,听见脚步声连忙起来,看起来有些无助:“姐,怎么办?妈妈出车祸了,还在抢救。”
方梨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等医生通知吧。”
这话说得很是干瘪,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自己这个弟弟,她自己也心乱如麻。
忽然,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说可能要输血,让家属匹配一下血型。
护士就要上前来抽血,方梨撸起袖子,却被一只手拉着,“姐,要不抽我的吧?万一你也倒下了怎么办?”
亮晶晶的眼睛里是闪烁不停的害怕。
他明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了,却还是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妈妈说了,我是家里的男子汉,我要保护你。”
方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听到顾渊说这样的话,更没有想到这话居然是方秋菊和顾渊说的。
她一直觉得方秋菊更偏爱顾渊,每次找她也是为了要钱。
母女之间的感情总是不够纯粹,尤其是在方梨工作,有了自己的独立收入之后,她们之间的感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方梨时不时会隐隐约约觉得,母亲方秋菊对她不够关心,把她当成维持富太太身份的工具,一心让她去攀高枝,仿佛她只是一个工具,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
作为女儿,她想带着方秋菊离开顾家,却又时常因为方秋菊而受伤。
“是妈妈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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