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以前,我肯定觉得干脸是得了某种精神上的疾病,在胡言乱语,但他提到了终极,这是只有我们这些人才知道的事。
他如果不是汪家和九门里的人,那就是过去和闷油瓶或者我二叔关系匪浅。
龙母是什么?我开始跟着他的话思考,以前我们在蛇沼中遇到过蛇母,龙母是比蛇母更大的东西么,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龙?
“你到底是谁。”
我冷冷地问他,干脸只是看着我笑,却不答话。
雨越下越大,我们站在雨里,很快就全都湿透了,我穿的珊瑚绒睡衣进水后很沉,重重地坠在身上,我就道:“不等了,先把他绑了,我们换个地方。”
坎肩拿着皮带把人捆了,我们准备离开,胖子就回头看了一眼,话里有些犹豫,“那她呢,她怎么办?”
我看着陈珏,她奶奶已经被人扶着进了阁楼里避雨,没人管她,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远处的雨里。
要带上么?我心里问自己。
以前我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带着她一起了,可现在我还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她还是个小姑娘,还那么小,本来应该是正在上学的年纪,跟着我们一群老大叔,我们能照顾好她么?
胖子沉默不语,我知道他的想法,这女孩留在这里,就算今天逃过一劫,以后也可能会因为其他原因被她奶奶抛弃。
她奶奶是改不了的,人活到这把年纪,早就活在了自己的执拗里。
我想带她走,但我就得对她的生命负责,我已经送走太多人了,我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再去背负别人的命运。
如果是闷油瓶呢,如果是他在这里,他会怎么做?是了,他只救想自救的人。
想着我就看向陈珏,她站在雨中,正低着头大口大口吃我给她的那串鱿鱼,嘴里塞得满满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
我怔了一下。
她是不是怕我们不要她?但她没有开口,也没有提要求,只是想用大口的咀嚼和吞咽把眼泪憋回去。
我走过去对她道:“这串已经吃不了了,让胖子再给你买串新的,你跟我们走吗?”
她左看右看我跟胖子,用力咽下一口,小心翼翼道:“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们可以把我送去我阿妈那里。”
于是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当即做了决定。
瞎子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胖子接过,盖在了陈珏头上,拍了拍她,道:“我们先回家,你想见阿妈的话明天胖叔就带你找她去。”
……
回去后我就烧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看到了很多人。
我看到阿宁、潘子,还有云彩,他们在一张麻将桌前,麻将声哗啦啦响,但他们都一动不动,只是坐在那笑着看我,跟白天时干脸的表情一样。
我去看那张麻将桌,忽然现桌子中间变成了空的,底下是一池透明的水,水从桌子中间涌了出来,淹没了整间屋子。
我拼命挣扎向水底游,游到底时却看到了青铜门,胖子和闷油瓶站在门前,青铜门开着一道缝,出微弱白光。
胖子激动地看着我:“快来啊天真,你不是早就想知道终极里到底是什么吗。”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他们钻进那道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