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奇了怪了,二十五家仿佛提前商议过,都没有正面回答官府的询问,究竟是不想找到那些失踪的妇孺,还是另有隐情?”
桑宁瞥了眼桌案上的簿记,上面记录了所有失踪人士姓甚名谁和生辰八字,内容颇为详实。
桑驰没想到桑宁竟一眼瞧出了其中关键,不愧是他的女儿。
“你怎么想?”
桑宁指着簿记,问:“女儿能先看看簿记吗?”
桑驰自然不会阻止。
桑宁简单将簿记翻了一遍,她记性不错,大致浏览过内容,便将案情关键在脑海中梳理分明。
虽然失踪者的家人不配合官府查问,但录事前往调查时,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他们在卧房屋檐下找到了大把头。
身体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割舍,可失踪者的头却被堂而皇之挂在房檐下,显得格外诡异。
而且,簿记中还提到了“罗汉殿”
,那些妇孺在失踪前,都去过罗汉殿。
桑宁在京城生活的时间不长,只知晓相国寺名声在外,没听过罗汉殿。
“父亲,您可知罗汉殿在何处?”
她指着纸页上那行工整的小字问。
桑驰叹了口气,“乌衣巷。”
听到“乌衣巷”
三个字,桑宁不由愣住了。
鸿运赌坊也在那条街。
桑驰并未现小姑娘的异常,兀自说道:“罗汉殿不是什么正经寺庙,是一群贫困潦倒的游方和尚凑钱修建的容身之所,位于闹市中,每日往来的香客也不在少数。”
“您可曾派人去罗汉殿瞧过?”
“去过,那处除了几个游方和尚外,再无其他。”
多年来,由桑驰经手复核的案件不知凡几,妇孺失踪案也侦办过十余件,但像如今这么棘手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桑宁抿紧唇角,怪不得桑思孺课本上写下【游方和尚】【赌坊】等字样,原来他之所以逃学,不是染上了赌瘾,而是想借机探查妇孺失踪一事。
桑思孺与旁人想的不同,没有那么叛逆。
“父亲,想要查明真相,必须再去罗汉殿走一趟。”
桑宁正色道。
“宁儿觉得何处不妥?为父亲自看看便是。”
桑宁轻笑着开口,“您是大理寺卿,就算去到罗汉殿,也很难接触到隐秘的线索,但女儿不同,幕后之人没见过我,不会打草惊蛇。”
“不行!”
桑驰既惊且怒,斩钉截铁的拒绝。
他没想到桑宁想出的办法竟是以身涉险,他身为人父,十几年前疏忽过一次就够了,绝不容许同样的事情再次生。
“查案是大理寺和刑部的职责,与你无关,切莫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桑驰摆摆手,“商议婚期一事我会安排,怡儿,把你妹妹带回去歇息。”
桑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桑怡握住手腕,强行带离了书房。
姐妹俩走出老远,来到玲珑精致的亭台中,冷风一吹,桑怡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杏眼桃腮,朱唇贝齿,看起来乖巧柔顺,谁知道胆子居然这么大。
“宁儿,父亲说得对,此案虽然紧要,却不是你的责任,万一在罗汉殿碰上歹人该如何是好?你做事前,总要想想爹娘。”
桑宁没敢说自己就是打的引蛇出洞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