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带齐麟来看娘亲的,谢照熹却不近人情地关上门,把他赶了出去。
齐麟在檐下百无聊赖地坐着,他现在可以确定,师姐定是和谢大人闹了什么别扭,到现在还赌着气。
屋子里只剩谢照熹一个人,见牌位如见娘亲,她将牌位取下来抱在怀里,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争气地抹起了泪。
在西北六年,每逢娘亲的忌日,她都只能去野外寻个没人的所在,对着东南方向的京都遥遥三拜,给娘亲烧些纸钱寄过去。
若说有什么后悔的事情,那就是当年出逃的时候没能把娘亲的牌位一同带走,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看着她生前挚爱的郎君和别人恩恩爱爱。
上完香,谢照熹把眼泪擦干,将牌位拂拭过一遍,轻轻阖上门,生怕惊扰了娘亲。
齐麟见她脸色不大对劲,只敢在身后跟着,一同去往倚澜堂。
谢家大小姐回来的消息早就传到倚澜堂,无人敢拦,谢照熹从游离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拍了拍齐麟的肩膀:“一会躲我远点,假装不认识我就成。”
齐麟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身后一个浑浊的声音传来。
“谢照熹!”
齐麟和谢照熹一同回头看去。
一个胡须半白的老头子站在他们身后,眼眶微红,瞪着眼看她。
那是严定严大人,往日谢照熹叫世叔的,六年不见,神情间已有老态。
严定快步走上前来,手指头快要杵到她脸上:“你这几年去哪儿混了?还知道回来?穿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还是和以前一样,见了她就劈头盖脸地一顿训。
谢照熹印象里,这个世叔和她爹一样古板严苛,也因为这点,他们两个关系最好,谢照熹从前也有点怕他。
他一训她,她就吐吐舌头往她娘身后躲。
但她已经不是六年前的谢照熹了,她手指微微用了点力,把严定的手指头轻飘飘地拨开了,也因为没用什么力,世叔的表情不至于太难看,被迫松手,只是还瞪着她。
身边渐渐围了些看热闹的人,严定如今已是宰辅,看他对此女的态度,像是在训斥一个不争气的晚辈,众人一时好奇这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有知情者低声交谈,这便是永宁侯的唯一的女儿,六年前在与当今吏部尚书裴玹的大婚上逃走,不知所踪。
当着人不好说的,是当日永宁侯与裴玹颜面尽失,裴玹到现在还未成家,是不是因此事留下阴影也未可知。
谢照熹笑一笑,语气轻飘飘的:“严世叔,好久不见。”
严定神色严肃,指着灵堂冲她说道:“进去跪下,先给你爹磕三个响头。”
谢照熹侧头看一眼灵堂,轻笑一声:“他也配?我今日不过回来看看谢家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可不是回来奔丧的。”
严定大骇,脸上的表情愈难看,手高高地扬起,巴掌就要挥下去,谢照熹手疾眼快地握住他的手腕,轻轻甩了出去。
她誓她真的没有用什么力气,但架不住老人家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