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嗯”
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走出屋子,空气中的寒意钻入衣领沁入骨髓,谢照熹下意识搂紧衣袖,袖口还残留屋内的融融暖意,温暖了她的指尖。
她这才现,袖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了。
谢照熹离开的时候,碍于还有旁人在场,裴玹极有节制地没有去看她的背影。
自打从谢先生那知道她进了军营后,裴玹便时时克制自己不再去打听她的消息。
虽然谢先生嘴上不说,但裴玹能看得出来,他对谢照熹离家出走的后果也是极为后悔的,以为把两个人凑到一起既耽误了裴玹也对不起谢照熹,裴玹自己也很是内疚,于是两人都是沉默地内疚并牵挂着,并不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裴玹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试探着问:“老师在边关待了几年,在西北生活得可还习惯?”
薛竹隐握着茶杯,想起在西北的日子,脸上泛起笑意:“为公事而去的,谈什么习惯不习惯?边地苦寒,我在熙州城内生活尚算便利,边地将士在军中才是真正的吃苦。”
裴玹恭维道:“顾指挥使治军有方,想必不会叫军中将士难捱。”
说起顾修远,薛竹隐的话多了些:“修远为抗击甘夏去西北边地,他平时没个正形,但整军极严,即使是隆冬飘雪也不减训练。
就他那顽劣的徒儿,照熹到底是个女儿家捱不得冻,训练完后狠狠地烧了几天,把我和修远急坏了。”
听到谢照熹的名字,裴玹的心弦被拨动,他将话题引至此,原就是想从薛竹隐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谢照熹在西北的生活,不想又听见她在吃苦。
当年谢先生若不是为了护他,也不会出此下策,让谢照熹还没服完母丧便匆忙成婚。
薛竹隐一心扑在政事上,原懒得理会京都世家之间的弯弯绕绕和鸡飞狗跳,托谢照熹的福,薛竹隐前几天听说了裴玹和谢照熹的旧日婚事。
她虽然恼怒谢照熹罔顾礼法拒不服父丧,但一码归一码,她总归是她的师娘,该为她打算。
若顾修远在这里,总会将话说得滴水不漏,宾主尽欢,但薛竹隐不会。
既然提到谢照熹,她直截了当:“我近来听闻京中流言,对你与熹儿以前的婚事有所耳闻,她那时刚遭母丧,谢大人罔顾礼法,将她匆忙嫁人确实不大合适。”
“熹儿这孩子我是知道的,她虽然顽劣,但本性纯良,并非故意折你颜面,希望你不要与她计较。”
裴玹垂下眼睫。
同她计较吗?他怎么敢?
况且看谢照熹那日的姿态,似乎也并不在意他是否计较。
更不在意他是谁。
薛竹隐的话说得有些太直,一味替谢照熹辩白,明晃晃的护短。
若对面的人有怪罪的心思,她的要求未免过分,若对面的人没有这个心思,她难免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裴玹却并不生气,笑眼如一汪春水:“此事我已同谢姑娘说清楚,实在是我的不是。
况且谢先生曾嘱托我,若谢姑娘回来,要对她多加照顾,又怎会与她计较。”
薛竹隐对他的人品感到放心,贴心地说道:“你放心,熹儿有我们照顾,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话落在裴玹耳中,却是担心他与谢照熹计较,要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他的心沉了沉,答得妥帖:“谢先生生前嘱托我要好好照顾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