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玄就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你听,他在喊疼呢,他在叫父皇救他,叫母妃救他呢,可是没有人来,谁都没有来!”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丽妃的眼睛里蓄起泪水。
“他原本该是整个东齐最尊贵的皇子,千人宠万人爱,却在这里变成了一滩烂泥,死不瞑目!”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我不说这件事就能当没有生过吗,你逃避着这一切,你把自己逼疯了,什么都不记得倒是清净了,可他呢,这么多年了,他连个真相都求不到,一直都在地下做着冤死的孤魂野鬼!”
“不是的,我的安儿,我的安儿……”
“你在这里疯疯癫癫,可你的仇家却踏着你儿子的尸骨成为了你丈夫心里最重要的人!
你知不知道,纪贵妃的儿子长大了,还要娶丞相的女儿为妻,日后他会成为东齐的皇帝,甚至是这整个天下的皇帝,尊贵荣耀,儿孙满堂。”
萧素玄的声音透着无尽阴寒,“这一切原本都该属于你的儿子,可就是因为你的软弱无能,他什么都没有了,留给他的只有筋断骨折的疼痛和永远无法忘怀的冤屈。”
“不……不……”
丽妃渐渐地不再挣扎。
萧素玄继续说着话,“都说为母则刚,可是你呢,他活着的时候你保护不了他,他死了,你连报仇都做不到,你怎么配做他的母亲!”
丽妃安静了下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个角落。
见丽妃不动了,萧素玄也放开她,然后带着苍狼走了。
空旷的屋子里,腐朽之气四处蔓延,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血腥味,丽妃瘫坐在地上,慢慢地抬起了手,泪水不住滑落,“安儿……”
苍狼跟着自家主子离开那座宫殿后,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殿下,这样真的管用吗?”
“管不管用总得试试才能知道。”
萧素玄道,“办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别的。”
“丽妃真的可以吗?”
“除了她,我已经不知道还有谁改变父皇的心意了。”
——
静思轩。
长忠估算着时间寻了个机会溜掉,而汀苹本来正高兴那个阻拦的太监终于走了,正要去找她家娘娘,可走出院门才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娘娘被带去了哪里。
怕主子出事,又怕只是误会一场,主子回来看不到她,思来想去,汀苹还决定先在院里等等。
又过一个时辰,就在汀苹忍不住出门去找人的时候,丽妃回来了。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有没有哪里疼?”
汀苹紧张地查看着丽妃的身上。
“汀苹。”
丽妃突然道。
汀苹的手顿住,不可思议道:“娘娘……您,您认得我了。”
又见其目光清澈,不似从前那般浑浊,简直要喜极而泣,“太好了,您终于清醒了。”
丽妃看着这个小小的院落,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苦涩道:“我怎么能不清醒,我必须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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