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觉得她在庙里也没什么用了,整日烧香也没见菩萨保佑家里,倒不如将她接回来嫁人换彩礼缓解家中艰难。
这事儿瞒得很好,人家她爹和后娘都相看好了,八字也都订下了,才去将花慧接回来。
近来周梨心思都在白亦初读书之上,也是好几日没过去看瘫痪在床的花慧奶了。
今儿一早听着花慧家那边热闹,元氏去探了一头,才得了风声,忙同周梨来讲。
花慧和周梨一般年纪,也是要过了年才满十一。
这样的小小年纪,若是嫁过去做个童养媳倒也使得,可偏偏她嫁的是个带着两个孩子的鳏夫。
“真真是作孽啊!
听说那男人大的儿子就比花慧
小个两岁,小女儿还在襁褓里,女人是死在难产里。”
所以男人带不来小儿,便花了钱托媒人找个可靠的帮带孩子。
周梨一听,顿时头皮麻,“真是作孽?可订下了?那男人不知道花慧今年多大么?”
元氏回着,“晓得,听说早前媒人给相过寡妇或是黄花闺女,但他嫌人大有心思,生怕对他娃儿不好,所以这最后就挑中了花慧。
一来觉得她在庙里待过,必然有一副慈善心肠,二来她年纪还小,心思少。”
周梨心想,既然怕这怕那的,他雇一房奶娘不就是万事大吉了么?却又听元氏解释,“那鳏夫有些家底的,家里还有个老太太,今年身上也不大好,指望着冲喜能叫她好起来。”
这下换周梨没得话说了,白亦初被买回来和自己拜堂,可不就是冲喜用的么?
但是她一想到那鳏夫做得花慧的爹了,这跟自己和白亦初是不一样的。
因此也是如何也坐不住,忙去了花慧家里。
远远还没进门,就见花慧家如今大门开敞,里头宾客声尤为热闹。
花慧爹娘都忙着招呼亲家,所以也没空管她一个小丫头,她直径摸到了花慧奶的屋子里,果然见花慧坐在里头。
花慧见了周梨,眼里闪过一丝欢喜,“我本想去寻你,可我爹不叫我出门,我琢磨着今儿你必然会听到消息过来的。”
周梨见她穿着一身红花打底的新衣裳,盘腿坐在她奶的床边上,一副老实模样,“他不叫你出门,你就不去了?”
方才似乎听说,今儿就要把花慧接走,怕那边的老太太等不及了。
花慧听出周梨口中的怨气,心中倒也不怒,反而露出一抹笑容来,拉紧了周梨的手,“不枉我们俩从小要好,人人都欢喜我这桩婚事,觉得我去那庙里果然修了好福气,嫁过去给人做太太,就你一个人忧心我。”
周梨知道花慧不糊涂,可却也不解她为何不反抗,听得这话一时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你既也晓得往后过的日子不是那般好,怎如此老实坐在这里?你晓不晓得,他们一会儿就要将你给带走的。”
花慧苦笑,一面垂下头,“我自然晓得的,我若是真不愿意,我师父肯定也会替我想法子。”
可她说到这里,口气却生出一股子的悲凉,目光瞥向了瘫痪在一旁的奶奶,“可是,我不能不管我奶,
我娘走后就我奶拉扯我长大,若不是她将我送去庙里得了这几年清闲日子,只怕我早早就被我爹他们给卖了去。”
所以花慧也想,自己若真嫁了,既给那头冲喜,也能替奶奶这里冲喜。
就算没什么用,但自己嫁过去了,这里收了彩礼银子,多少是能匀一些出来给奶奶抓药吃。
这些话她是没说出来,可周梨那样聪明,哪里还能看不出她如何打算的。
但正是因为猜到了花慧的想法,周梨才会觉得更难过,明明是要好的朋友,可自己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那样一个做得爹的男人续弦。
这会儿反而要花慧伸手给她抹去眼泪安慰,“阿梨,你也别难过,也许我和你元姨命一样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