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现林晋鹏的龌龊事,若爹娘不同意他和裴厌的亲事,当年一旦稍有差错,就不会有今天的他和裴厌。
怀里孩子动了动,顾兰时回过神,抱着星星拍了一阵。
也不会有星星。
幸好幸好。
梦里的糟心事都没有生,至于林晋鹏,也就来府城撞见一次,对方过得一就不怎么样,当年还能穿得起新衣长袍,如今只有没补丁的旧衣撑场面,显然家境没落了。
顾兰时心里舒坦了些。
路有颠簸,他一手抱星星,另一手稳住旁边用麻绳捆了的两坛酒。
出城时路过一个酒坊,闻见酒香清冽,裴厌买了两坛,放在家里,万一来客,就有好酒招待,平时裴厌闲了,起了闲情逸致,也会小酌几杯。
既然有好酒,明天做两个菜,开一坛让裴厌尝尝。
刘哥和周哥干了大半年活,老实勤恳,处处细心打理,着实干得不错,也给倒几杯,让吃一顿喝一顿。
家里的各种人和事都如此有盼头,能挣到钱,也添了人丁,不愁吃穿,甚至还能到府城花大价吃一次滴酥鲍螺。
这样的日子,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日子了。
星星在怀里睡得香甜,前头裴厌在赶车,是能得见摸得着的安稳日子,他竟找不到任何不足之处。
顾兰时渐渐想通,爽利的风迎面吹来,吹走困扰,吹走烦恼,连带着心中畅快起来。
第二天。
傍晚,太阳还没落山,后山一缕炊烟飘起。
水牛悠闲甩着尾巴进门,见在院里玩耍的星星后,温驯的大眼睛眨着,从孩子旁边经过,自己沿着通道进了后院。
刘大鹅、周大良续从外面回来,秋稻已经收了,再晒两天,旱田里的柴就能拔。
闻见肉香味道以后,两人已经不像以前,习以为常先收拾院子,听见喊吃饭的动静,便洗了手在外头等待。
因天色还亮,他俩的桌椅照旧是在院里,只是没想到,除了两样很足的肉菜以外,裴厌还给他俩一人倒了半碗酒。
和乡下常喝的浑酒不同,这酒清冽而香,一就是好酒。
顾兰时和裴厌在堂屋门口坐着,星星捧着木碗,坐在顾兰时旁边的小凳子上,自己用小勺吃饭吃菜。
虽然衣裳上会沾?读粒菜油,但他吃得很好,不乱跑也不挑嘴,阿姆阿爹给夹什么就吃什么,小脸颊鼓鼓的,见狗吃完食过来,小身子一扭,将碗藏在里面护着,生怕狗和他抢。
大黑稳重,也最会裴厌脸色,灰灰和灰仔挨过一次教训,在星星吃饭的时候不会用脑袋乱蹭乱拱孩子,要么过来转一圈就走了,要么趴在一旁。
顾兰时平时不怎么喝酒,今天喝了小半碗,倒叫裴厌有点诧异,但没说什么。
吃过饭,又收拾盥漱一阵,暮色笼罩,一天的忙碌和喧嚣渐渐平息。
星星玩了一天,洗脚丫子的时候就困得不行,一爬上炕,往最里面的小被窝一钻,没多久就睡沉了。
裴厌睡在最外面,听到顾兰时的呼吸声,就知道没睡着。
果然,没一会儿,怀里就多了个人。
他调了调身姿,将人搂住,低声问道:“怎么了?”
从饭时的半碗酒,他出顾兰时有心事,傍晚那会儿刘大鹅和周大良都在,他不好问,这会子才寻到机会。
顾兰时沉默了许久,一条胳膊搭在裴厌身上,腿也不知不觉搭上去,末了开口道:“昨天,酒楼门口那个人是林晋鹏。”
“嗯。”
裴厌说:“我知道。”
顾兰时惊讶:“你知道?”
裴厌顿一下,搂紧人,这才低声道:“没提是在想,你可能不待见他,我提起反倒不好。”
原本犹豫要不要说这件事,即便昨天想通了,可还是装在心里,无法真正释怀,闻言,顾兰时一下子心里不沉了。
裴厌又说:“如今你我已经成亲,连星星都有了,他左右不过是个陌路人,顶多在府城碰见,与咱们再无瓜葛。”
这些话,不但是说给顾兰时听,也是宽慰自己。
昨天回来后,他想了很多,最后现都是无用的烦恼,可直到这一刻顾兰时主动提及,心中才似有所松动,不再那么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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